一屋子的人顿时莫名不已。
沈华灼顾不上解释,夺门而出,一路狂奔,一边在心里祈祷,她只希望,季子元当时有注意到她在取血样的时候有戴手套还有戴口罩的动作。
只可惜她追上去一看,太医和诸多大夫们已经取了好些人的血样了。
他们正聚在一起研究。
“你们……”
沈华灼双目焦急的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有几个人的手上绑着布务,还有人洒了药粉,有人鲜红一片……
她的心一凉,顿时顿住了脚步。
“华大夫,你来了,季大夫说了你研究的过程,可我们还是不太会,可否请你不吝赐教?”
沈华灼瞪他们一眼:“还说什么不吝赐教?你们都被感染了疫病。”
“什么意思?”
大家都听不懂感染从何而来。
“看看你们的手。”
沈华灼自已先行把手套和口罩戴上,让他们伸出手来一一看过去。
好些人的手指被划破,看那上面干净的血与脏污的血交叉,她便已经明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不相信,瞪着沈华灼。
沈华灼无奈叹息与他们解释了一番。
“这就好比老鼠之间互相传染是一样的,那些病人的血都是带着疫病的,而你们手在破了伤口,就直接接触就会很容易感染。”
说完,她有些着急,让他们先不要问了:“我先给你们消毒。”
这种传染病很明显就是靠血液、口沫传染,那些破了伤口的人,其实大概分之九十多的可能感染了,还有百分之几是侥幸。
一番清理下来,数十个大夫和太医居然就只有五个人没有伤口。
就连季子元也不例外。
“快,拿酒过来。”
一番紧张的清洗和急救过后,沈华灼瘫倒在椅子上。
她本来已经连续作战了一天一夜,累得不行,才歇了半个时辰又替他们这=弄伤口弄了大半个上午,整个弄完,已经完全虚脱,靠着椅子上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都被传染了?”
林太医姗姗来迟。
大家都有些蔫撵的,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谁都不想理会他。
“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们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现在好了闹成了这样?”
虽然沈华灼找到了病因,证明了他们就是患的瘟疫,但是却使得这些大夫们也都被传染上了。
所以,现在她根本算不上打败了他。
而且看他们的得出的讨论,这种瘟疫的品种是新型的,他们根本还没有研制出治疗的方子。
所以,这群大夫现在要跟那些难民一样坐在那里等死了,也难怪他们的气氛热烈不起来了。
“林太医,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季子元嫉恶如仇,不满的瞪他。
开始看着他还觉得没有什么,顶多就是仗着自已年龄大了,有些自以为是,喜欢拿捏身份,可现在看他这模样,知道他们被传染了,他却还有些幸灾乐祸一般。
“他们也是一片好心想帮忙才会不小心中招,现在不是互相推诿的时候,咱们应该齐心协力想出治疗的办法。”
沈华灼精神不济,再加上心绪烦闷,说话便重了几分。
林太医本就看她不顺眼,见她还态度不好,积压的情绪立马爆发了。
“哼,华大夫,本官还没有问过你了,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找到他们患病的病因,现在好了,病因是找到了,可你看看,现在这三十多名大夫全都因你之过而患了病,你对得起他们给你的信任吗?”
不提这茬还好,大家都觉得是自已心急才会中了招,如今一听林太医的话,倒让有些人心里对她隐隐生出了几分怨怪之心。
“是啊,如果不是你,咱们也不会……”
“就是,现在可怎么办?”
是人都惜命,一人说起来,其他人都跟着开口,断断续续的在嘴上讨伐沈华灼。
一时之间,所有人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好像在这一个瞬间都爆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沈华灼。
间或流露出来的表情愤怒、生气还有害怕,看得沈华灼心思百转。
“喂,你们不能这样说话。”
季子元站在沈华灼身旁焦急的分辨。
可他的声音太小,音调太低,愣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大家吵吵嚷嚷的,整个场面弄得好不热闹。
这个时候不是分辨的好时机,他们心底里有气,最好发泄出来。
沈华灼多次拉着他,想让他少说两句,可他却坚持要说。
沈华灼被吵得耳朵发麻,恶从胆边生,突然一巴掌拍在红木茶几上。
“啪”
的一声,很响亮。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齐齐张着嘴看到沈华灼。
“季大夫有话要说,你们静一静。”
她的声音低沉清冷,眉头紧锁,面容冷酷,一时之间,大家便都愣住了。
季子元喝下沈华灼递给他的茶水,抿抿唇,他倒还知道自已想要说什么。
“这事儿你们想差了,怎么能怪华大夫了?他也与咱们一样是奔着要治好灾民来的。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疫病的症结找到了,只是咱们自已心急,没有问过他便自作主张,这事儿我要担很大的责任。”
他主动承担责任,承认心急的态度引得了很多大夫的共鸣。
想想当时华大夫累得睡着了,也的确是他们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直接上手。
“是我没有说清楚,你们的做法本身没有错,只是却不能直接用手去取,需得带着手套。”
她扯下手中自制的手套在众人面前挥了挥。
大家顿时红了脸。
都是做大夫的,有些避讳他们应该比一般人想得多,可是此时却疏忽了,又怎么能怪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