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黑篷马车飞驶过后,从对面的渊源楼里走出两个女子。
一高一矮,一主一仆。
主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面容上带着不可名状的笑,一开口便是夸赞的话:“刘妈妈这事儿办得真好。”
刘妈妈低下头,眼中微闪:“夫人,他们不会查到咱们吧?”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动手肘!”
以前比这缺德的事也干得不少,现在才来担心,岂非太晚?
刘妈妈压下心头惶惑利落的应了一声,招过自家马车,伺候着黄氏登上马车。
这事儿,在珠山镇这个小镇子里,原本应该会闹得很大,但是因为何万三砸了大钱,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俱都闭紧了嘴巴。
给何玉珠安排好了大夫,替她检查了一番。
“大夫我女儿可有什么事?”
何万三仿佛又老了好几岁,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面容苍老。
王永成细细的把着脉,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这……不好说。”
就算在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可她毕竟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而他是个外男。
“但讲无妨。”
“这……这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基本是擦伤,用了药膏不会留疤。”
何万三心头的大石眼看着刚要落下,却被王永成接下来的一句话砸得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这内伤……请恕在下学艺不精,无法根治。”
何万三老脸略蒙:“这内伤,内伤在哪?”
王永成一梗,内伤当然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叫内伤,看得见了,还能叫内伤吗?
何万三被他勾得心神不宁,心绪起伏,求了又求,又许下重金才引得王永成开口。
“贵千金虽处子之身尚在,可……可一身伤痕已经伤及子宫,这日后只怕……不能孕育子嗣。”
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很少会嫁给爱情,基本都是为夫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若是失去了生育功能,那这……
“不……大夫你一定能治好对不对!”
何万三连连后退,勉强站稳了便自言自语。
“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沈家村的云娘子对于医术很有一手,又同是女子,老先生若是有心,不如前往沈家村求医。”
沈家村,云娘子……
若非是她,他的女儿又怎么会,他紧握双拳,牙齿咬得格格作晌。
王永成看他面色不好看,不敢久待,收拾了一应的物什,赶紧离开了。
喝了药之后,何玉珠醒了。
何万三没有把她身体受损,日后可能无法生育的事告诉她,只是安慰她身体有些微的擦伤,好好的擦药,以后自然没事。
“爹,你一定要报仇,替我报仇……”
何玉珠拖着何万三的双手满脸悲愤。
她受此奇耻大辱,若是不十倍还之,她便不姓何。
何万三拉下她的手:“稍安勿躁,且等着看吧!”
他不是毛头小子,想做什么就冲动的去做。
安抚下来何玉珠,又派了数十个家丁陪着她回家,还把一应的首尾处理好了才回到沈家村,一脸的若无其事。
只是偶尔在看到沈华灼的时候,眼睛总是忍不住会流动出无以名状的恨意。
“何老先生,夫人的病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沈华灼从玉氏的房里出来。
“有劳云娘子!”
“只要好好将养着,忌大悲大喜,定时到我这里来取药,日后不会有大碍!
沈华灼微微笑着出了房间。
外面秋阳高照,她却无端端有种异常寒冷的感觉,忍不住抱住了双臂,莫名打了个寒颤。
又想起刚刚何万三坐在幽暗的角落里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格外心塞。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将这些疑问向云胡子说了。
“平日里见他都是有说有笑,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其实云胡子也有发现,原本以为只是他自已一个人的感觉,便忍着没说。
可是连小娘子都察觉到了,他觉得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只因何万三其人,毕竟是是商之一道心思婉转,多有心机,但是他很知道做人,因为有求于他们,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态度十分友善和蔼,甚至在处理何玉珠一事上他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上次听说是何大小姐出了事他去了一趟镇上,翌日回来,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沈华灼记忆很好,细细一想,便立即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会不会是何大小姐果真出了什么事?”
那日他们还在一处说来着。
“应该不至于……”
云胡子嘴里安慰着她,心里却也隐隐有些不安,待到没事的时候,便带着沈华灼去镇上转了一圈。
只是两个人一路上走来,去了已经被许氏转让出去的槐树下的茶竂,也去了街边的小吃铺。
但是能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甚至一说到有个姓何的大小姐,那些人便立马闭嘴不敢多说了。
越是这样反而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两人更是坚定了这其中有问题。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去了渊源楼。
这里是傅家兄弟的地盘,他们有专门搜罗消息的地方。
“哥儿们,听说你昨日又去了百花楼?”
“可不是嘛,我都连着去了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