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说过,只要你问,我必定会说!”
云胡子凑在她的耳垂边,轻轻吻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你会说。”
沈华灼小心翼翼,云胡子待她,就只有从前刚嫁过来那会儿,他凶神恶煞,可相处下来,她却知道,他其实为人不差,平日行事,能让她知道的,都不曾瞒过她。
至于他的那些秘密……
“我只怕你会骗我,如果不能听到实话,我宁愿什么都不问,我憋得住!”
说到后面,她想到了云胡子的否认,心里莫名憋了一口气,就算忍不住也得忍。
“我错了,我……以前怕失去你!”
看她不高兴云胡子的心都痛了,连忙低声哄着她。
“所以……”
沈华灼突然抬头,大着胆子主动献上香唇,狠狠咬着他的唇。
云胡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待要主动出击,小娘子却已经离了他的唇。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已经被打湿的唇,一把扼住她的纤腰,回了她一个吻,方才满含喜悦的抱着她。
只见小娘子瞪着圆圆的眼珠瞪着他,他失笑着:“来而不往非礼也。”
沈华灼倒也没有真的生这种气,她只是在等着他的实话。
今日里在灶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他在外面。
只是她的敏锐力不比练过古代功夫的他,没有那么敏感,可是却也提前发现了。
所以,她在端菜出去的时候,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而且那些话也算得上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就是想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思。
在她这里隐瞒和欺骗行不通,想要达到目的,取得她的谅解就必须坦诚。
唯有这二字,才能得她的心。
“要说之前先想想是不是真话,要是不是真话就别说!”
沈华灼提醒着。
这谎话撒了一个,便需要再撒上无数个谎言来圆谎。
就像带着传染性的病,一个传染俩,然后便是无数个人。
云胡子本也没有再打算欺骗她:“你知道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
沈华灼点头。
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想听的是后面的话。
“爹也不是沈家村里的人,我们都是泠江府……”
“不好了,不好了,大嫂,大嫂,快来救救他!”
两人正打算推心置腹的说话,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喊叫声。
“不好,外面出事了!”
沈华灼也顾不上听了,披了外衫就往外面跑。
云胡子一脸抑郁,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把他的事情,包括他身份告诉她,她却就这样抛下他走了。
走—了……
不过,外面喊的人是云小妹,喊得那么惨,定是有大事。
他连外衣也没有披跟着便出去了。
外面来的是一辆马车,车上的人不方便下来,便把门槛下了,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院子里。
沈华灼已经掀开了马车替躺在上面的人把着脉。
“是傅二少爷!”
他的脉搏以前每隔三日就要把一次,她就熟悉了。
“是,就是二少爷,云娘子老奴可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他。”
听得柳管家声音太聒噪,沈华灼被惊得皱了皱眉头。
傅青渊看了,连忙拉开他:“柳叔,云娘子需要安静,才能给二弟诊脉。”
一句话,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几个火把把宽敞的院子里照得透亮,青蓬马车被一众人围着,车帘微微掀起,只能容纳几个脑袋凑在那里关注傅青源的最新情况。
沈华灼诊完,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摔过,还磕到了头?”
“是,是,正是以前伤到的那处。”
“这是坏事变好事了,他脑袋里之前一直久久不曾散去的淤血经此一摔,反倒是化开了,现在里面的血气已经通畅了,我再开几副药他服了,很快就能恢复,只是……”
沈华灼招手,要来了一个马灯,放在马车里。
只见傅青源躺在马车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他这次受的外伤更重。”
举着马灯探到他的身上,额头上,还有手臂上,只除了那张脸,处处都被打得淤青,在手臂上还有几处皮肉破得很开,必须得缝针才能长好。
她心下一惊,连忙去摸他的手脚的关节处,一摸之下,还是完整的,这才庆幸,幸亏双手双脚没有被打断。
“他的外伤很重,虽然手脚没有断,不过,就这身皮肉,也是伤到筋骨了,恐怕得卧床静养十天半个月的!”
“没伤到要害就好,就好!”
傅青渊脸都被吓白了,说话语无伦次。
他从沈家村里一回去就听说他被打了,然后柳管家就带着他来找他,道是镇里的王大夫根本看不好,甚至说他伤得太重了,他连药都不敢下,只敢给他撒了一些三七粉就连忙让他送到云娘子这里来。
道是这十里八乡的,送到哪里都不保险,也就只有这里了。
“也不是完全没事,这些打人的人实在是太凶残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生生被打出来的,甚至是在他犯傻气,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下的手。
“云娘子你可真神了,你这一看就看出了受伤的原因。”
柳管家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这会儿却也信了。
因为之前傅青渊看过的时候,那时还是白日里,可是他愣是没有看出来这是被人活活打了的,因着伤口被处理过了,那些掌印,手印,鞋印都不见了,他还以为他是顽皮从哪里摔的。
这一路上,因为担心他的伤势,他们主仆二人也来没有来得及交涉。
此时傅青渊还是刚刚才知道,自家弟弟这番余热居然是活生生被人打的。
“是……是府里的那些人,那些侍卫,那个李大人带的头!”
柳管家早就查清楚了,他就知道自家大少爷若是关心起来,是肯定要问的。
傅青渊手中双拳紧紧一握,十指皆齐齐发出“咯”
的声音,只听得人心惊胆战。
此时愤怒已经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这一刻,他只想拿把大刀冲上前去,一刀捅进李仁章的小腹,让他尝尝痛的滋味,让他死。
“别冲动,现在最要紧的是将二少爷的伤治好。”
沈华灼冷静的拦住他,报了一大串缝针需要用到的东西,让他派人去准备。
月上中天,云家人却一个人都没有歇息下去,俱都围在院中看着厢房里的火苗在那里一闪一闪的扑着。
沈华灼冷静快速的收了针,上了水火的药水,又替他包扎好,这才长舒一口气,稳稳心神往外走去。
“媳妇,喝茶!”
见小娘子出来了,云胡子早等在外面,将一杯茶水捧给她。
沈华灼顾不上试茶温,端过来仰口就喝了下去。
茶的温度竟然不冷也不热,正是合适。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云胡子。
她刚刚给傅青源检查身体,光身上破皮需要缝针的地方就有三处,一处在手臂,另一处在后背,还有小腿上,连清洗伤口和处理,一缝就缝了两个多时辰,他这茶水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才能保持住那个温度。
“云朗真是有心了!”
她看到云胡子上扬的眉角,连忙夸他。
这个男人虽然傲骄而又自尊心强,但是有时候他也需要她的夸赞。
她早就发现了,他若是为她做了什么事情,她笑着接受了,顺便夸他一句,他便能告诉上半晌。
就好比如此时,他眉眼弯弯,嘴角也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是他心情愉悦的象征。
“媳妇才辛苦了。”
一去就去了两个时辰,期间一直在不停的忙碌,甚至因为他们不懂流程,她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全都靠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处理。
“云娘子……多谢你……我二弟他!”
傅青渊被挤到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挤上前来,看到沈华灼惨白的脸,还疲惫的眉眼,有些心疼,可想到里面还躺着他的亲弟弟,他的就越发心痛了,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
“他也累了,现在睡了,先暂时不要吵他,让他睡到自然醒,待到明日晨间再给他熬药、换药,对了,夜里替他值夜的人一定要警醒些,要随时盯着看他有没有发烧等异常情况,若是有任何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沈华灼交待一声也没有功夫再与他们啰嗦,身子一僵,腰都累得伸不直了。
云胡子知道她的习惯一直站在她后面替她扶着的,此时见她身子发软,知道她累得不行了,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甩下一句话:“我媳妇累了,你们自行安排着。”
说着直奔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