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觉得这定是夫人给您送的礼物,您可莫哭了,快想想是否要见见那小绣娘?”
陈小姐听她这话只觉豁然开朗,又听她提到早逝的母亲,眼泪不由又流了下来,“是了,娘在天上怎忍心看我受难,定是你说的这般。
快,将那小绣娘叫进来我瞧瞧。”
碧喜笑呵呵的应了是,先拿着绣帕给她家小姐擦了擦眼泪,这才出去将万绣叫了进门。
陈小姐见进来一个极瘦弱的小丫头,神情中有些惊讶,“你便是那绣娘,怎这般瘦弱?”
“回小姐的话,前些日子吃的不好,饿瘦了。
今日来镇上便是想找些差事做的,没承想正遇见了碧喜姐姐,便自荐而来。”
万绣进屋时便也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陈小姐。
这位陈家小姐一副弱柳扶风的身段,双眼微微泛着红,看着就像是刚哭过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眉眼间有温柔之态,想来应是如碧喜说的那般,算得上是个善心的。
有了这样的判断,万绣心里着实放松了几分,心道自己这个险该是冒对了。
陈小姐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哎,都是不易的人啊。”
“小姐,还是让这小绣娘看看喜裙吧?”
碧喜在一旁提醒。
“是了,你去那床边看看。
我那喜裙就在床上,你去看看可否给缝补上?便按着这办法来就好。”
陈小姐也想起了正经事,伸手指指床榻的方向,又指了指刚才碧喜的旧衣裙。
万绣弯了弯膝盖,在碧喜的带领下往里走去看见了那喜裙。
那裙子做的极为华美,上头的绣样十分精致不说,单就料子而言也是很不错的绸缎。
碧喜拦住了万绣想要翻看裙摆的手,“可要小心些,这是从南方运来的上好绸缎,整个安平镇也绝超不过五匹。”
她伸手比出五根手指。
万绣眨了眨眼,这丝绸竟算是上好的?!
还不超过五匹?!
她心里暗暗摇头,但嘴上自然还是称赞,直道自己定然会小心再小心。
细看这喜裙,比之碧喜布衣的撕口其实小上不少,但位置却偏了些,只缀上两朵花不太合适,她思索了下,转身出去与陈小姐说话,最终定下了裙摆上缝满九朵,取九九圆满之意。
不过让万绣有些为难的是,方才自己随口说了“步生莲花”
,这陈小姐便要她一定要做出莲花的花样来……
万绣并非不会做莲花,不过莲花光靠手捏缝是不行的,需得加上剪裁才可,只这样一来便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了。
“怎么?有何问题?”
陈小姐见她面色犹疑,忙开口问道。
“小姐见谅。
我与村人一同来的镇上,本约好了休息过后去寻她们的。
若是在您府里头……可否让我带个口信出去?”
陈小姐点点头,看向碧喜,“碧喜你找个人去吧。
嗯,你与那同村人约的什么地方,告诉碧喜就是了,你且安心帮我将喜服缝补好。”
万绣立时称是,与碧喜说完话,便赶紧着手缝补起喜服来。
———
四妹今日出来是将先前纺的粗布还有绣的些帕子、荷包等物拿到“锦衣坊”
中去卖,顺便还要再买些粮食回去。
与她同路的是三伯家的姑娘,比她大了一个月的五堂姐。
“这钱是越来越少了!
前个月一匹粗布还能卖一百文呢,怎这个月只肯给九十文了?”
五堂姐很是懊恼的跟四妹抱怨。
四妹心里更为担忧,她的技艺没有五堂姐的好,只得了七十五文。
待采买过后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
五堂姐看她脸色,知道她家情况,便换了个话题来说,只是这话题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墨儿,你定下的那人家还是没动静?”
四妹小时便定了亲,按照昇国的传统,她十五时男方那边就该纳彩、问名等把亲事正式定下来了,可如今她都过了十六的生辰了……
“五哥可曾去问过?”
五堂姐很替她忧心,知道这事儿可能更让她发堵,可也不得不多问几句。
四妹摇摇头,她二哥自然去问过,可男方只一味的拖,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俩人一时无语,默默地走去了先前与村人们说好的会和地——同福酒楼门前。
“万绣那丫头可是好运气啊,这出来一趟就进了大户人家了。”
离着酒楼还有几步的距离,一个江家人便语含酸意的冲着她俩喊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