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杵抬头去看沈泽简,沈泽简面无表情……
当然,他内心还是有波动的,这波动还不算小。
毕竟他都已经想好了要跟万绣退亲,想来今天万绣应该也知道了这回事儿,那么按照他的逻辑,万绣就该顺着自己的作为把退亲的事情给确定下来才是。
但是,堂哥们回来却是告诉他不要乱担心,人家姑娘根本没有退亲的意思,还托他们带了好些东西回来,更是打趣他赶紧把婚事张罗起来……
万绣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泽简糊涂了!
他不是蠢笨的人,但是也明白自己很多时候爱一根筋,想事情看问题很容易钻了牛角尖。
像大伯说得那般,这种性子说好有好处,说不好却也的确不好,难道这婚事就是他想岔了?
沈泽简不知道能去问谁……
他是听很多男人说过,女人们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从来不是一样的,难道万绣也是如此?!
总之,在沈泽简平静的外表下是已经乱成了一团的心,不过他隐藏的好,到如今也并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即便是亲三弟阿杵,此时也被他唬住了。
“这是真的?!
哎呀,二哥,你真是!
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害我误会了还跑去——”
阿杵以为沈泽简的沉默不语是赞成大堂哥的话,先前万绣的表现在他眼中是嫌弃二哥不想要这门婚事,这会儿却变成了是被自己的莫名质问给吓坏了。
沈泽简皱起了眉,很想问阿杵跑去干什么了,他不用细想都知道怕是去寻了万绣的麻烦,只是如今家里这么多人,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阿杵同样也是意识到人太多,所以才临时收住了口,这会儿已经坐了下来,跟着几位哥哥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等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阿杵吃的怪舒服,他虽是掌柜,可平日里的月银除了贴补给大姐便是拿来给了弟妹,自己是很不舍得花用的。
大鱼大肉不是没吃过,但于他而言却也绝不是常能吃到的,这回吃的是真满足。
这吃着人家的自然嘴短,被沈泽简问起话来时,愧疚便更浓了些。
他详细说了说当时跟万绣的对话,脑袋里的记忆不知为何都扭曲了,总之在沈泽简听来,万绣被质问时极其委屈,几次想为自己辩解,却因为害怕没成功开口。
等到四妹寻过去说小五、小六不见了的时候,又是满脸的焦急,整个一特别正面的“嫂子”
形象。
听完这些话的沈泽简,如果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
他觉得三弟口中的那个万绣与自己认识的绝不是一个人。
他认识的那姑娘,生气起来可是会发疯的!
怎么可能是三弟口中那个被人骂两句都不敢回嘴的?!
只是想到这里,他却是又忆起在山坡上以及在江家祠堂里的万绣了,那时候的她似乎的确是脆弱的……
沈泽简又不确定了。
他无奈的掐了掐鼻梁,“算了,你也累了。
待明日返回了镇上,去绣儿那边给我递个话,问她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和她商量。”
阿杵是头一回从自家二哥嘴中听到“绣儿”
这称呼,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原本刚才一长段话说完了,他脑子清醒了不少,反应过来自己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正待他想再想想白天与万绣的对话时,却不料沈泽简开口说了这话。
能叫出绣儿这么亲密的称呼,不可能没有感情的吧……
阿杵虽然十七了,但却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纯情好少年……他真的不太懂这些男女之间的事儿……
晃了晃因为喝了太多有点儿晕乎乎的脑袋,算了,还是睡觉去吧。
天塌下来,他二哥自然会去顶的。
———
到了第二日,不等阿杵回镇上去找人,万绣与四妹、小五小六并李氏都回了江家村。
李氏回了她们自己家去收拾不提,万绣则是跟着四妹她们去了沈家,她与沈泽简也算是有些默契,都是想就婚事再谈谈,敲定了这事儿。
“什么时候知道身上那伤的?”
如以往一般,先开口的是万绣。
沈泽简倚靠在床上,本想起来,却是被万绣按住了,“醒了就知道了。”
没待万绣再说什么,他继续平静说道:“没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
万绣轻轻摇头,“虽大夫说的是不利子嗣,并非一定没有,但这话既说出了,影响必然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