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走到堂上跪了下来,江李氏也一溜小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跪在了另一边。
而早已跪在了堂前的两人,一是江家村的江草,另一则是沈家大姐。
他俩跪的也有段距离,可以看出来也并不是多熟识的。
知县大人自然是正坐在上,开口问明了些姓甚名谁的基本问题后,便说明了这江李氏状告万绣为谋财害死继父之事来了。
江李氏此时可真是唱作俱佳,一个前扑冲着知县叩起头来,嘴里高声喊着“我儿死的冤枉”
,这要一般人看来可真是可怜极了,她指着万绣说:“是她杀了我儿!”
万绣也不知要说什么,当初她的确是拿了锄头上了山,但这话若是说出来,可不跟承认了罪行一样么?!
在她踌躇着的时候,沈泽简的嘴皮子倒是极为利索,只见他先是向着知县叩头,得到许可后才开口询问是否可代内子回话。
女人家的见不得大世面,由相公代为出面的处理事情的情况还是很多的,那知县倒是也好说话的很,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大人,江家大叔是在七月初八意外去世的,那会儿我家娘子骨瘦如柴,走两步都要歇一歇,这事是整个江家村都知道的。
但江家大叔却是身材健壮,别说是娘子一人,便是她与她娘亲两个一起也绝对伤不着他。”
“呸!”
江李氏啐了一口,“谁说那小蹄子是硬碰硬的跟我大儿对着干了?!
是她把我儿骗到山上让他失足掉下陡坡死的。”
知县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莫出秽言。”
江李氏一听,忙忙轻扇了自己两嘴巴,仰头冲着堂上笑,“大人恕罪,恕罪。
我这是太生气了,太生气了。
不敢了,不敢了。”
沈泽简对知县又是一礼,示意有话要说。
“你讲。”
“李奶奶这话欠妥当,说我娘子骗人上山,证据在哪儿?”
江李氏立刻抓住了他这话头,“证据,喏!”
她指着沈家大姐与江草,“他俩就是证据,你想不承认?没门!”
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有些厌烦这江李氏没规没矩。
待她缩着脖子又老实了,才看向沈大姐与江草,“你二人知道些什么?一一说来吧。”
沈家大姐身上发抖,她实是没想过来这一趟的,这会儿被问话,嘴唇抖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江李氏急了,轻轻抬头瞥了瞥堂上知县,不敢有大动作,却是微偏了点儿头,冲着沈大姐没出声的说了句话。
“我……我……是我二弟,说……说万绣,绣……是她杀的!
她,是万绣杀的!”
沈大姐看明白了那口型,身上一机灵,猛抬头把话说了出来!
万绣听得一怔,转头看沈泽简,却见他同样是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明白这话的由来。
“沈泽简,你有什么话说?”
“大人。
这……这根本不可能,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况且,我大姐出嫁早,又是刚回江家村没多长时间,她怕是连江家大叔是谁都不记得了。”
沈大姐转身面向他,面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神却是来回闪烁,“不是我听着的,这是……是……是……是三弟告诉我的!”
她又是一个急转身,冲着堂前膝行了两步,“大人,大人您派人去找我三弟,他在凤临酒楼,他来了你们就都知道了。”
沈泽简眉头皱的更深了。
万绣从方才他代她答话开始便渐渐放松了下来,耳朵虽支棱着听众人说话,眼珠却是四下转悠着看,她还是头一回进衙门,头一回到公堂上。
原来这古代的公堂是这样的,好像跟后世的那些旅游景区也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甚至比后世的“某某堂”
还要破旧些……
看完了公堂,便又去看人。
这第一看的自然是沈泽简,万绣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但是心里却是自觉像是冒着粉红泡泡。
这倒是好理解,女人么,都是崇拜强大的男人的!
这强大不好定义,但在自己有难之时,能挺身而出的男人,总能获得女人的好感,否则哪来那么多“英雄救美”
的故事呢!
万绣就是这样的心情。
她甚至觉得沈泽简的背后在微微散着光,想起某部小说里头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台词,“他像天神——”
算了!
万绣被联想雷到了,脑中立时清明。
目光一偏,便瞅见了江草。
他,似乎有些奇怪……
面色苍白,两鬓都是细汗,头低的很低,双手垂在身前,似乎是痉挛的一动一动着,这是身上不舒坦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万绣不由深思起来……
她的这番神态同样落在了沈泽简的眼中,于是便也注意起了江草,这一看也觉得有些奇怪……
也是正在这时,知县派人去寻阿杵,自己则又对江草问起话来。
“江李氏递上的状纸上说,你见着了万绣往那出事的陡坡去?”
江草僵硬的磕了个头,“砰”
的一声极响,“是。”
知县似是觉得他被吓到了,声音柔和些安慰,“莫怕,你既是过来做个见证,便将看到的事情说清楚就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