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是哪跟哪呢儿?!
万绣怎么都想不明白,瞠大着双眼看向这位认识了好些日子,今天才自我介绍叫做“张汀芳”
的女子。
“你是否听说过西陵郡王,或是顺安县主?”
张汀芳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仍旧是笑眯眯极可亲的模样。
万绣点了点头。
听过啊,前两天阿简才和她说的。
她的肯定在张汀芳的预料之中,于是笑意更深了些,甚至是带着些亲昵的得意之色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便是顺安县主。”
万绣弯了弯眉眼,同样调笑道:“那民女是否要向县主行个大礼?”
她这般的态度,实际上就是摆明了告诉张汀芳:我早已知晓了你的身份,我并不畏惧于你。
这样的作为实是有些冒险的。
若这人是个计较的,责她失礼是小,心里忌讳起来才是大事。
毕竟她的身份先前是刻意隐瞒了的,自己能知道,那便是去刻意打探过,而且还打探到了。
但出乎万绣的意料,张汀芳似是对她这样的表现并不奇怪,只是仍旧继续着话题。
“若你我成了姐妹,自是无需这些虚礼。”
这样的对话若再继续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万绣的耐心早就在先前的等待中耗光了,于是干脆主动问道:
“我不明白,如您这般的身份,为何要与我这种普通人家的结拜?这与您要助我开间铺子又有什么关联?”
张汀芳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似乎是在斟酌下面的话要如何说起。
万绣心中惊诧,她本以为既然这人会找过来,便是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与打算,但……看情况不是啊……
“我来时并没有想与你结义。”
张汀芳正在此时开口,验证了万绣的想法。
“绣儿你有所不知,我这人自小就爱到处跑,我爹拿我当小子养,也从未拘着我。
到如今,我不敢说跑遍了昇国的每个地方,却也是差不多的。”
听她突然讲起了往事,万绣虽心焦却也只能听着。
“你那针织刺绣的手艺确实不拔尖,但你对衣裳样式的想法之多却是我生平仅见。”
说到这话时,张汀芳伸手握住了万绣的手。
万绣心中却是羞窘更多,忙开口解释:“多谢县主高看,但其实那些衣裳样式并非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从书上看到的。”
“哦?世上竟还有如此奇书?”
“这……就是我爹是秀才来着,原来家里头是有的,我小时看过,因着觉得好看一直记忆至今,只那书却是不知去哪里了。”
万绣把早就去世的生父又搬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说那些样式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真没那么大脸啊!
张汀芳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面上并没有对“奇书”
已失的失望,反而是继续方才的话题说道:“我不缺能工巧手,却是缺个如你这般的人。”
“你是想?!”
说来说去,万绣还是没闹清楚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脸上便自然而然的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来。
张汀芳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站定在万绣面前,“我要挤垮御锦坊。”
“啥?”
万绣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出口,却是见张汀芳点了点头。
“这……”
万绣低下头,凝眉思索起来。
她在锦衣坊里头做工的那两月,虽说是了解了不少有关御锦坊的事情,也很厌恶它制定的一系列条条款款,但是她想的自立门户,不过是不想受其管束,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
什么挤垮之类的,根本是想都没想过。
这不是开玩笑吗!
人家是“御”
啊,后台多硬啊,绕道走都来不及,正常人谁会想去跟他们硬碰硬!
他们不过来找茬儿就已经很好了!
她原以为这张汀芳最多是想和御锦坊分庭抗礼……只是竞争关系的话,危险大约不会太大,可说要挤垮对方……
万绣都不用太动脑子就明白这必然是与朝堂局势有关,否则她一个要当太子妃、未来皇后的人,那御锦坊不就是她自家的买卖么?何必要去弄垮它。
想到了这一层,万绣沉默了。
她虽有冒险精神,却也并非不分轻重的。
无论想做什么,总得有命才行啊。
张汀芳见她不回话,也猜到了她的顾虑。
“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可保你全家性命无忧。
我出钱、出人,你只需将你那新鲜点子不断给出来即可,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
她声音低沉,劝哄人的时候更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万绣差一点儿就要心动了,一想到阿简却是又坚定了起来。
“那这义结金兰又是为何?”
张汀芳哈哈笑,重又坐回刚才的位置,“与你投缘的很。
方才看着小五小六身上的衣裳,我便想着咱俩若是姐妹,你是不是也能常惦记着给我做新服来穿。”
万绣听着这解释怎么都像是随口现找的,便同样笑着,把结拜的事儿跳过去,“县主说笑了,想要我做的衣裳,您开个口就是了。
只是我那手艺粗糙,怕入不了您的眼。”
张汀芳似是就在等着这话,伸手一拍桌子,“既如此,我便要央你为我做喜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