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绣不满的横他一眼,“我瞧着至少有九分的把握,另外的那一分就看赌坊幕后到底是谁了。”
听了这话的沈泽简则是直接将那一分加上了去,原因也很简单,如他和张汀芳说的那般,安平镇上能支使得动县衙的数的过来,而这些地方里头只有一个锦衣坊会与桑树有关,其他的大户可没有从事织染或制衣的。
俩人这么一商量,心里的判断就下来了。
“我要去趟郑府。
不是想让我干活儿么?我便先送她个大礼。
看她敢不敢应!”
万绣只觉满腔怒火,原本她对之前和张汀芳的会面还有些不满,如今却不这么想了。
有这么座大靠山,必要物尽其用才是。
她这人大多时候都是嘻嘻哈哈的过,不太耐烦处理那些人事关系,基本是能避就避。
可她也有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地方,那便是只要被惹火了,不报复回去便难过心里头的坎儿。
刚来到这古代的时候做事都得小心翼翼,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总觉得有沈泽简能给她撑腰的关系,胆子好似越来越大了,偏她自己还没察觉,只不停的动着脑子,就想着要怎么让赌坊和幕后的锦衣坊喝上一壶!
沈泽简倒是瞧出来了,但却觉着她这模样怪招人爱,心里喜得慌,自然不会去拦。
只是这会儿仍旧是不忘拉住她,主要是给她“科普科普”
朝堂局势,免得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便冲了过去。
万绣听的认真,谁叫她是真的只知道个概念上的东西,细致的却完全不晓得呢!
只是听着听着便有些犯懵了,赶忙抬手制止了沈泽简。
“停停!
这个……我听着有点儿难啊……总之,我跟那张汀芳去说,让她想办法让我能安心的养蚕种桑,再把我的名声宣扬出去不就行了吗?!
这本就是她想做的,如今最多就是把这时间提前了些罢了。”
万绣说的有点儿心虚。
可,真的没办法啊!
现代人!
有几个经历过那种朝堂级别的争斗的,她上辈子看电视都觉得费脑子好么?!
让她琢磨那些,真不如让她纺布制衣赚钱来得痛快!
“刚才不是还说的那么厉害。”
沈泽简好笑的掐了掐她的脸。
万绣瞬时就觉得脸上有些热,嘴上还不忘强辩,“你瞧着吧,我说到自然能做到,只是办法不一定与你想的一样罢了。”
———
“啪、啪、啪、啪、啪!”
五鞭子抽下去,王娘子那单薄的衣衫便都裂开了,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染红了她的脊背。
堂中人不多,王娘子一个,抽鞭子的一个,围观的三个,还有一个是坐在正中上位的妇人。
这妇人瘦削的脸盘,虽坐着,但看起来个子也不小,裙摆下一双比普通女人家要大上一些的脚,偏那鞋子顶端还绣缀着挺大个绒球,让她那双大脚极为惹眼。
这时,这双脚正并拢在一起,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那绒球上的细毛竟是没有一根动的。
“谢……谢吴娘子饶我这一次……”
王娘子勉力撑起身子,因为动作扯动背上的伤,疼得冷汗一出,她又觉得那汗好似都杀进了伤口中,疼的越发厉害,眼前一黑便摔到了地上。
“这……吴娘子……这,她知道错了,您看,是不是先让她去把伤——”
说话的是堂中围观的三人之一,万绣熟悉的很——红姨。
“治什么伤?放着。
明天死不了,就给她叫大夫。”
吴娘子说话语速不快不慢,语调也没有太高的起伏,听在人耳朵里便没多少人气儿。
因着她这话,连红姨在内的三人都免不了心中一寒,面上也控制不住的露出惧意来。
吴娘子接着又道,“给坊里头办事,要尽心。
这回要不是王娘子有了私心,早把那万绣的事禀报上来,如何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若将她早早收揽进我锦衣坊,又何须想着办法拿沈家的山地?!”
她说到此处,目光看向红姨,“小红,人是你招进来的?”
红姨低头赶忙回答,“是。
她是我好友的女儿,可我实在不知她有那些本事。”
“我知晓你是不知的,否则今天挨鞭子的也必然有你一个。”
吴娘子动了动脚,那鞋上的绒球终于随着她动作一颤。
红姨屈膝跪下,双手与额头都抵在地上,“吴娘子,请您明察,万绣该是只有些小聪明,而且……而且……她手艺不精,怕是通不过坊里的考核,她早与我说过,只想给自家做做衣裳穿也就是了。”
吴娘子没回话,只是鞋上的绒球抖动的更频繁了些,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才语带笑意的回道:
“我看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被顺安县主看上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小红啊,你看走眼啦。”
红姨心中叫苦,保持同样的姿势,往前膝行两步,“吴娘子——”
“算啦,你着急什么,我又没说非要这么个人。
王氏偷了她的衣裳样式图,锦衣坊也已经照着样子都做了那么些出来,如今啊人怕是也得罪了。”
红姨的胳膊被轻轻抬了起来,她的视线便从那抖动着的绒球慢慢的转移到了吴娘子的脸上。
“王氏这个短视的,若是早些把万绣的本事说出来,咱们必是能通过她摸到——”
“总之,若要按照以往的办法行事,怕她们早起了警惕之心。
可有你在,我相信你还是有几分面子在她们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