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支使出门的沈泽简寻了大伯娘,说里头要两碗面吃,他自己则是去了李氏的门外,敲了门进去,见着的却是脸色都不太好的两人。
万绣抬手将个帕子给他,“这是方才红姨给我的,娘说这里头有两个字,留和逃。”
沈泽简低头看,帕子是新的,两角的位置各绣了……不太能认出来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字。
李氏这会儿正眼圈通红,给沈泽简解释道:“这是红姐与我小时爱玩儿的把戏,没想到她还记着呢。”
万绣再次拍了拍娘亲的背,对着沈泽简继续说,“看来锦衣坊可不是那么简单。
红姨的意思该是我要不过去,就让我们离开这儿。”
她皱起眉头,“她说逃?难道那锦衣坊还敢做些谋财害命的事儿?”
沈泽简并没答话,却是将万绣的怀疑听进了耳中。
堂屋里头大爷爷与大伯并没说太长时间的话,这会儿便有人来叫沈泽简了。
他向万绣看去,示意她等自己回来再说,便又转身出了门。
大爷爷此时的神态比之方才黯然了些,大伯反是精神了,见着沈泽简进屋就招手让他近前来坐,又吩咐外头的族人看着,别让人靠近屋子。
这阵势沈泽简经历过一回,便是前不久知道太爷爷那点爱恨纠葛的时候。
这时便有了准备,看来大伯是又要说点儿保密的事儿了。
沈泽简其实对这些老人家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毕竟时日过于久远了,看长辈们的态度也不是想要复仇或者东山再起的,否则也不会除了读书识字之外,便完全按照普通农家的样子来养活他们这些孩子。
既然如此,过往便只是回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沈泽简心里这样琢磨着。
他脸上也不知是不是露出了些不太在意的表情,或者是人老成精,总之大爷爷突然在他跑神儿的时候“哼”
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一会儿你大伯要给你的东西你是不想要了,那便还是我保存吧!”
“……”
沈泽简没吭声,就是定定的瞅着他大爷爷。
大爷爷年纪大了,禁不住孙儿辈的“卖萌”
,最终挺高冷的翘了翘胡子,算是放过他了。
正在这时,大伯也终于将怀中的东西掏了出来递给了沈泽简。
沈泽简小心将东西接到手里,凑到眼前细看。
这是块墨色……一面刻着个“沈”
字,一面刻着个“令”
字。
“这是翡翠?”
沈泽简反复看了几遍,有些犹疑的问道。
他们这一代都是大伯启的蒙,他印象里好像小时候听大伯给讲解过各类玉石、金银饰、古董之类东西的辨别,只是那些东西他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着一两件,所以即便是当时记着了,但过后大部分人也都忘了。
沈泽简的脑子还挺怪,他自己不太会特意想用不到的东西,但若能有个契机,凡是以前经历或是学习过的,很少能有忘了的。
大伯听了这话笑笑点头,称赞他,“还是你小子记性好。
那再想想,那会儿我还教了什么后来你们兄弟最用不上的?”
“……”
沈泽简无语的看向大伯,知道用不上,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教。
“嘿你个不长进的!”
大爷爷可能是刚才发火儿发舒坦了,这会儿还有点儿收不住,见到沈泽简这副样子就又来脾气了,抬手指着他鼻子骂,“都是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就你记得全乎,你当爷爷我想要你个木头脑袋做家主?”
“家主?族长么?”
沈泽简也不害怕,还觉得他大爷爷一生气挺精神,只要不气大了就行。
所以便也不劝,反而是像对待其他人似的,就抓自己想听的听,想问的问。
一般大姓的人家,说了算的都是称呼“族长”
,他还没听过农家人有叫“家主”
的。
大伯可没他这么心大,赶紧抢了话过来,“可不是。
大伯年纪大啦,管不了事儿了,这族,家主就你来做吧。”
他完全忽略了前几个月还在说自己能再撑个几年呢。
“这是咱沈家的令牌,之前我和你说过不少了。
咱沈家好几个分支都还挺好呢,不过这么多年了,虽说最赚钱的路子还都在咱们本家这块儿,可人心啊,不好琢磨啊,你看着办吧。
有这个牌子,咱家的人啊财啊的就都给你了,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吧。”
大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座沉重的大山直接砸沈泽简头上去了。
“除了这令牌之外,咱家的账本啊,下人们的身契都在我家里呢,等会儿你也过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