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离了朝阳楼,在外面迷茫了好一段时间才回了家。
杨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便连杨尚书也得着了消息,此时竟是一同等在家里。
他二人心中原不知如何想的,但见杨曦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也都将结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曦儿,怎么的?那万氏为难你了?”
杨母心疼的上前,拉着杨曦的胳膊将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拿着帕子轻按着他的脸侧。
杨曦偏头躲开,伸手拦住他母亲的动作,语气中有些无奈与不满,“娘,我与你说过好些次了,她不是那般人……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单相思罢了!”
“呸!”
杨母很不愿意听他这么说,“曦儿你想岔了!
她一个丧夫的寡妇,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哪里有一点儿半点儿的配得上你?这人不识好歹也就罢了,竟还与人私相授受,若非是你被她迷了心魂,别说是为妻为妾,便是个通房、外室娘都不能同意。”
“闭嘴!”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未待杨曦反驳,杨尚书先斥责了声。
杨母讪讪的住了口,反身往自己的位子上坐了。
杨尚书看她安生了才转头又去看杨曦,“你与那万氏是如何谈的?”
面对父亲,杨曦的神色郑重不少,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所以待她将文忠救出来,我便去退回婚书,我俩的婚事……就此作罢!”
“糊涂!”
杨尚书听到此处已是再也无法压抑住怒气的大骂出口,他本以为自家这傻儿子最多是将婚事作罢,哪曾想到他竟是还想要去救张文忠,“你救他做什么?他若无事自然会出得来,可若有事呢?你是不是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杨曦早已预料到自家爹的想法,否则也不会直接开口求了万绣而不先向杨尚书求救,这时听了他这般问话也算是意料之中,可心情却仍旧是忍不住沉重了些,“这话爹你信么?若是无人帮忙,文忠便是没有任何罪责,他真能出得来?”
杨尚书被这话问的一阵语塞,也是在这时,他才认识到自己以为的那个纨绔子弟的儿子所思所想并不少……
杨曦并没想过要得到这问题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叛国大罪,株连九族!
只要这罪名定下了,便是张家养的猫狗都逃脱不了一死的结局,更何况是张文忠!
“爹,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杨曦站起了身,脸上是毫无掩饰的疲惫,“您向来韬光养晦,这种时候更是要小心才是,管是什么张家李家的,昇国的头顶上是皇上,只要跟着皇上走,就总不会出错。
至于其他……爹,您该比儿子想的要明白的多。”
杨尚书放在桌面上的手猛地颤了下,厉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杨曦本已转身向外走了,听了这话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爹,我平日是个少操心的,能知道什么?可您是我亲爹,哪些时候会做哪些事儿,当儿子的心里也清楚。
爹,我也担心着您呢。”
最后这话说出口,杨曦叹了口气,拖着越发觉得沉重的双腿离开了。
杨尚书被儿子那最后一句话震在了当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历来都是宠爱的很,以前总以为他浑,必然是没有大出息的,这会儿来看却是并非如此……
一股又是骄傲又是酸楚的情绪盘踞在胸口,堵得他手握成拳在桌上敲了两下。
杨母也在思考杨曦的这段话,听着动静扭头看杨尚书,瞅见他那动作,便赶紧伸手过去将自己的手掌垫在了下头,“这是做什么,仔细手疼。”
杨尚书第三下往下敲的时候正接触到杨母的手,拳头立时就停住了,“你这人……伸手过来干嘛,打着你不是也疼。”
他们二人是自小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杨母听了他的话心中自是甜蜜,只是老夫老妻了,早不习惯说些腻歪人的话了,便将话题引到了儿子身上,“老爷,我听着曦儿这话的意思……”
杨尚书看她一眼,想了想才凑过去低声说道:“宫里头那位的人寻我了,这些时日我确实是烦恼着要如何回复呢!”
杨母也算是大家出身,多少有些见识,再联想到杨曦的话不由变了脸色,“老爷,这事儿可得慎重。
别个我也不懂,只每回命妇们进宫时,我瞧着皇后是个极好相处的,可那位……”
她的话留了个尾巴,杨尚书却是明白其中之意,他比杨母了解更多,否则也不会犹豫了。
到此时,无论是儿子还是夫人观点都十分一致,他这心里头反复琢磨几回也是觉得忠心今上才是最妥当的,当下便也不多想了,干脆利落的说道:
“夫人放心吧,我知晓该如何做。”
———
万绣答应了杨曦要去探探张文忠的事情,第二日便去了宫中去看张汀芳。
“一应人等、事物都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