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望乡(六)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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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纪筠说。
严岑抬头看向沙发上沉眠在梦境中的年轻女孩。对方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脸上挂着释然的轻松。
水滴迟缓又坚定地落下来,顺着叶片的纹路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漾起一小片涟漪。
门边鱼缸中的红鲤休息够了,从水草中摆着尾巴游了出来,正浮在水面下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水中的浮藻。
严岑的治疗速记上排布着凌乱且没有逻辑的各类词汇,他的签字笔在纸面上敲了敲,在“自我认知”上画了个重点符号。
“……你看到的是自己吗?”严岑又问了一遍。
“是的。”纪筠回答得很快,不带一丝迟疑。
“……是她告诉你,墓碑是‘你们’的吗。”严岑巧妙地替换了人物代称,试图从纪筠的潜意识中找到些映射痕迹。
“不。”纪筠很快否认了:“是我的。”
严岑又在“自我”两个字底下划了两道横线。
人的催眠幻境是潜意识的映射,正如先前严岑和许暮洲身处的游乐场一样,这种幻境依托于人本身的执念而存在,是最直观也最隐秘的信息所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严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离诊疗结束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
签字笔在他手中转了个圈,严岑决定主动出击。
“……不是你的妹妹吗?”严岑低语着:“她等了‘姐姐’很久了。”
在游乐场时,严岑曾经抱过一下坐旋转木马的那孩子,对方穿了一件带着小碎花蝴蝶结的小裙子,脚下的小皮鞋是是白色的拉带鞋,从骨相上来看,也确实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严岑本意是想将游乐场的幻境和催眠中的潜意识进行融合,谁知纪筠听了他的话,反倒皱起了眉。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脸上是无比真诚的疑惑神色。
“我从来就没有妹妹。”纪筠说。
严岑正准备落笔的手一顿。
废弃的教堂,空白的墓碑,圆月和枯萎的玫瑰——这类因素皆是颓丧和凄美的代名词,但奇怪的是,纪筠潜意识中的教堂里却有光。
无论是月光还是教堂中的烛火,她始终没有沦落到一个完全漆黑的深渊中。
无意滴落的滚烫血液顺着植物根茎流淌进花苞中,逐渐浸透了花瓣的纹路,将白玫瑰的花瓣染成了妖冶的红。
教堂中的烛台已经用了很多年,顽固的蜡油在银质的底座上结满了厚厚一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