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沉梦(十一)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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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洲想,严岑一向拿他当特殊的。
许暮洲心里直发酸,他脚步迫切地向前跑了两步,伸手推开了门。
煤油灯被搁在床头的小茶几上,铁盒里装着足量的煤油,正烧得热切。
那张逼仄的小床对于严岑的身高来说有些太短了,于是他也没躺下,而是干脆半坐在床上,向后倚着冰凉掉渣的砖墙,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是短暂地睡着了。
严岑显然将许暮洲的话听进去了,他锁骨附近的细小伤口被处理过了,上面糊着一层绿油油的不明糊状物,将他半个肩膀都糊满了。
许暮洲脚步一顿。
但一向浅眠的严岑似乎没有被他吵醒——或者说,在长久的相处中,严岑已经对许暮洲的脚步声免疫了,不会像是听到了陌生声音那样警觉。
许暮洲尽量放轻了脚步,踩着吱嘎乱响的木地板走到了床边。
严岑从小憩中醒来,先是习惯性地拧起眉,但紧接着又认出了许暮洲气息,于是干脆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懒洋洋地一抬手,握住了许暮洲的手。
“回来了?”严岑的声音里带着点初醒的漫不经心,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许暮洲顺着他的力道跌坐在床上,握着他的手,忽然没来由地从心底生出一股心虚来。
——他觉得他好像背叛了严岑。
在水晶球里看到的场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许暮洲看着严岑的脸,总觉得他似乎已经抛弃了严岑一回似的。
这种感觉来得很没道理,因为那玩意说是“未来”,实际上不过也就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像而已。
可许暮洲就是觉得,那万一是真的呢。
或者说,谁又能说那就是假的呢。
人类这种生物善变且复杂,矛盾和虚伪都是埋在骨子里的劣根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翻腾出来作一作。
许暮洲了解自己,他长这么大以来,没有过哪怕任何一段长期关系——亲人,朋友,什么都是如此。那既然他从来没享受过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又怎么能确定自己真的有享受长期关系的能力。
在发觉这件事之后,许暮洲忽然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情绪是不由自己掌控的。
何况他本来就比别人缺失一大段情感能力,这是他在童年就被刻下的伤口,在成长过程里已经不可逆转地镌刻在他的灵魂和性格上。
人性本来就经不起考验,谁又能保证他之后真的不会因为“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