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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从中国台湾最南端的鹅鸾鼻离岸,一直向南开,很快把岸上的辉煌留在身后。海面黑黝黝的,波纹起处闪着一波波粼光。快艇后留下一道白浪,白浪向后延伸着,隐入黑暗。
老虎鲁刚亲自把舵。他是“挪亚方舟”号私人空天飞机的老板兼机长,今年35岁,中等身材,长得十分魁伟,眉毛和胡须又粗又硬,方下巴。他没有戴帽子,圆领的海魂衫被胸肌紧紧撑起。他嘴里斜叼着一支烟卷,眯着眼望着远方,带着咸味的南风抽打着他的面颊。
“瞧,已经能看见灯光了。”他说。
船上的其他人立即兴奋起来,极目向前眺望。“挪亚方舟”号刚去月球运了一船镍矿,昨天才返回地球。这种鲁斯式空天飞机性能十分优越,曾是世界航天运输业的翘楚。但它服役20年之后已经衰老病弱了,如今的每次太空飞行都是一次赌博,是和死神亲吻。所以,太空归来的一夜放纵也就成了惯例。不用说,这一晚的所有花销都是由鲁刚老板掏支票。
靠鲁刚站着的干瘦老头是老猢狲拉里,孟加拉国巴里萨尔人,脸上皱纹深陷,像一只风干的核桃。小眼睛陷在眼窝里,似乎已老眼昏花,但偶尔亮光一闪,仍有当年的犀利。他今年65岁,按说早该退休了。他是鲁刚父执辈的公司老人,是看着鲁刚长大的,鲁刚很尊敬他。他的家乡在富饶的恒河三角洲,那儿曾是著名的粮仓,是盛产稻麦和黄麻的地方,但现在早就成了泽国。他的亲人都在那次全球性洪水中丧生了,所以他把“挪亚方舟”号当成了自己的家。“我一定会死在飞船上。哪天我闭眼了,你把我的尸首裹好,从舷窗往外一推就行。这种太空葬可是难得地风光,亿万富翁们不惜花费巨资来预约呢。”他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鲁刚笑着答应了。
在鲁刚右边的是鬣狗班克斯,西班牙加西里亚人。他的身形并不像西班牙斗牛士,倒像是美国重量级拳王。他身材魁伟,肌肉十分发达,两排白牙森然有光。班克斯有用不完的精力,只要不飞行,他就在赌场和姑娘怀抱里打发日子。最后一名是小兔子布莱克,一个身形瘦小的肯尼亚吉库尤人,经常哼着抑郁苍凉的黑人民歌的节奏跳荡。这就是“挪亚方舟”号空天飞机乘员组的全体成员,是鲁刚的玩命伙伴。
作为声名显赫的“挪亚方舟”号机长兼老板,鲁刚有相当丰厚的资产,无疑他应划在“那一类”人中间:那些人戴着白手套,皮肤细腻红润,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们在社交中从容自如,应对得体,也常向穷人慷慨地泼洒一些仁慈。但是,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