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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皇帝身着鎏金甲胄,披泽在月辉之中,缓步走了进来。
子虞默默向他跪拜行礼,他摆手示意让她起身。
帐中安静,又没有旁人,子虞的视线不由跟随着他。看着他坐在书案前,取了面前一本折子看。子虞原先在帐中观察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本折子,原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才随意摆放,此刻见了皇帝专心致志的样子,才觉得事关重大。
灯火幽淡,皇帝的面容在灯影里模糊而朦胧。子虞瞧不清他的神色,却能猜到一定是沉静如水——这位帝王总是给人这种感觉。
她婚后往来宫中的次数也不算少,碰上皇帝的几次却都印象深刻。他宽厚而温和,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惊扰到他,所以宫中上下更加敬畏:后宫各位娘娘虽然心思难测,时间久了总能揣摩出一二,这位帝王长久如一日,反而让人难以琢磨。
皇帝忽然抬起头:“晋王妃。”
他音色醇厚,在寂静中却让子虞吓了一跳,她谨慎地回视他。
“左右无事,不如来下一盘棋。”他微笑着问。
子虞一整天都心事重重,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松,应道:“妾不精棋艺,恐让陛下败兴。”皇帝不在意的说道:“无妨。”
得了令的宦官很快就摆上了棋盘。说是棋盘,其实是画在羊皮上,方便携带。棋子是铜制的,镂着字纹,在灯火下泛着奇异的光彩。子虞原以为是围棋,想不到摆上的是象棋,心情从容许多。象棋在南北两国的民间也广泛流传,她十岁时就在兄姐教导下学会,并不会太差劲。
棋子按序排列好,各自试探了几步,然后就开始厮杀争夺。子虞发现,皇帝的棋走地并不主动,可每一步必有后招,往往她以为凌厉的攻击,就消弭于他抬手之间,毫不费力。与这样沉稳谋划的棋手下棋,无疑让人沮丧:偶有小胜并不让人感到快慰,偶有小失却会引得兵败如山倒。
又走了几步,子虞自觉无力挽回败局,不由轻叹。皇帝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起了卒,这步棋自过河后他从未动过。子虞心想他是不是又有妙招,于是聚精会神地看着。
皇帝却只拿起棋并不落子,轻轻一笑道:“所有的棋都有规则,唯独卒子让人可惜:过河就不能后退。”
子虞听得一怔,看着棋盘默不作声,皇帝已经把卒往前移了一步。这步出人意料,又让她犯难:吃了卒对整局帮助不大,不吃又觉得如鲠在喉,心有不甘。
她看着棋盘怔忪出神,皇帝也不急,神色淡定如深井静水。片刻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