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太平怏怏的回到府中。
没能从李景隆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这让他意识到贩卖私盐的事,绝不是抓几个盐贩子那么简单。
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
大到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曹国公,仍然忌惮不敢说出口。
凉国公蓝玉刚跟几位侯爷喝完酒,正独自坐在院中喝茶醒酒呢。
蓝雄山侍立一旁伺候着。
“父亲,我回来了。”
蓝太平打了声招呼,就要往自已院落走。
“太平,怎么愁眉苦脸的。过来跟爹喝杯茶,聊聊天。”
蓝玉自从西番罕东回来,就彻底放手了。
每日里不是和那些老兄弟喝酒,就是带着义子们出城去打猎。
他跟那些公侯说,“年轻人需要磨练,咱们得多给他们机会。”
所以,五军都督府里的日常事务,都交给淮西勋贵的子弟们去处理。
“父亲,我去见了李景隆。”
蓝太平坐下后,一旁的蓝雄山给他沏杯茶。
“哦?”
蓝玉眼神清醒了一些。
李景隆的父亲岐阳王李文忠,当年曾做过大都督。李文忠既有才干,又有勇略,是难得的帅才。
当年蓝玉曾在其手下任职,对李文忠还是很敬佩的。
只是可惜,他的俩儿子不及他万分之一。
“那日你大殿上锤杀李增枝,却为何留下李景隆?”
蓝玉端起茶碗问道。
“留下他,不过是顾及军中仍有其岐阳王旧部而已。”
蓝太平也端起茶碗,喝一口润润喉。
“岐阳王确实故旧很多,但他毕竟死了快九年了。”
“正所谓,人走茶凉。”
蓝玉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说道。
“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还想从他嘴里撬出私盐的事。”
“私盐?”
蓝玉猛的站起来问道。
蓝太平疑惑的看着他,“是私盐,怎么了?”
意识到自已失态,蓝玉又坐了回去。
“太平,爹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
蓝玉酒意全无,面色有些凝重。
这下倒是勾起蓝太平的兴趣了,他第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爹,竟然会对这件事那么忌惮。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抓几个私盐贩子而已,这有什么好担忧的?”
“就是他曹国公,不都成为阶下囚了吗?”
蓝太平毫不在意的说道。
“几个私盐贩子?”
蓝玉枣红色的脸更赤了,他蹲坐在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当初的张世诚,方国珍那都是私盐贩子起家。”
“元朝丞相脱脱率百万大军,三个月都奈何不了张世诚所守的高邮,你还瞧不起盐贩子吗?”
蓝玉的话让他目瞪口呆,盐贩子都这么猛吗?
那时候大明还没成立,张士诚和方国珍都是一方割据诸侯。
“说句实话,要不是张世诚在前面顶着元军。他朱元璋,也未必就能一统天下。”
蓝玉端起茶碗,眯着眼似乎在回忆当年岁月。
蓝太平沉思片刻,摇头说道: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如果任由私盐泛滥,蚕食盐税,那将导致国库空虚,损害朝廷的统治。”
“历朝历代,都想牢牢把控住盐税。可结果呢?”
蓝玉不屑的一笑。
“那就放任不管?”蓝太平盯着他爹,试图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老爹,你不会也有股份吧?”
“咳咳,那,那倒没有。”
蓝玉尴尬的咳嗽道。
“不过,那些义子,义侄们会时不时的孝敬些银两。”
蓝玉讪讪的说。
蓝太平闻言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也参与了?”
“唉,爹跟你实话实说吧。”
蓝玉叹了口气,继续说,“不光你爹,整个淮西集团和江浙集团基本都参与了。”
蓝太平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岂不是,整个大明的官场都参与了?
“你是说淮西和江浙集团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