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疼道:“哎。。。。。。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赊了十年的俸禄,往后吃什么、用什么?”
南瑾满不在乎道:“钱银这些身外物,本就不是嫔妾该奢望的。嫔妾从前不过一介宫婢,而今能伺候在皇上身侧,已是三生有幸。平日吃食在份例里,御膳房自会安排。至于旁处,嫔妾也无甚花销。”
见太后蹙眉摇头,显然还要拒绝。
南瑾性子起来,又是跪下说:
“还请太后成全嫔妾的怜子之心。相信您的小皇孙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见他们的皇祖母因着他们的离世,而茶饭不思郁郁寡欢,连自已的寿辰也不办了。”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是不好拒绝了。
她叫南瑾起身,爱怜地攥着她的手,频频颔首道:
“哀家也是母亲,如何能不理解你的心情?你懂事,也是为了哀家考虑。可你到底是皇帝的宫嫔,你在宫中不得月例,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默然思忖少顷,才道:
“这样吧,哀家拿定个主意。后日寿辰,哀家依着你的意思继续办,可叫你安心。
至于月例之事,每月给你留下一半,你总得生活。剩下的一半由哀家来出,算是哀家对皇孙的一片心意。”
“可是太后。。。。。。”
“怎么只许你尽力,就不许哀家尽心了吗?此事就此定下,莫要再推脱了。”
南瑾不好拂了太后的好意,只得道:
“嫔妾多谢太后。”
说话间,慧莲也请了太医回来。
太医甫一入内,还顾不上给太后请安,就听太后说:
“礼数免了,先去给瑾常在瞧瞧,她一身的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太医给南瑾诊脉之际,听太后又对慧莲感慨道:
“这孩子真是有心,自已小产伤怀,却还处处念着哀家。
方才竟还跟哀家说,她不愿让哀家停办寿宴,宁愿赊了自已十年的月例,挪出银钱来给哀家的小皇孙供奉海灯。
这样好的孩子,哀家昔日竟还舍得叫她跪着,实在是哀家糊涂大了。”
慧莲连声应道:
“瑾常在善心,是有佛缘之人,很是和太后投缘呢。”
不多时,太医的诊断也出了结果。
他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有隐瞒南瑾,直言道:
“结合小主的脉象与病症来看,似乎不像是寻常风疹。。。。。。”
他低声问:“小主近来服用过落胎药,这里头的一味牛膝,最忌与【无枝香】结合。二者药效相冲,浅表中毒的症状,便是浑身泛起丘疹,伴瘙痒症。”
“无枝香?”南瑾茫然,“那是什么?”
太医道:“一种香料,产自迦南国,可用作香粉使用。小主若无用过此物,可否在谁的身上闻到过特殊的气味?”
南瑾想了想,缓声道:
“我与荣嫔娘娘和王贵人同住,荣嫔娘娘是爱用香的,可我与她日日相见,若要有问题,应该一早就显露出来。余下的。。。。。。也就今日顺妃娘娘来看望过我。”
“莫太医,你只管告诉哀家,这病你治不治得了?”太后肃声截断了南瑾的话。
太医拱手一揖道:“知道症结,对症下药,一贴下去即刻恢复,不算难事。”
太后颔首,“那便尽快开了药方子,送去瑶华宫。”
太医走后,南瑾只见太后脸色泛着一层铁锈的青,像是在生着闷气。
南瑾不明所以,懵然到有些不知所措。
正此际,慧莲新沏了一盏茶奉给太后,
“太后。顺妃。。。。。。是最擅制香的。”
“哀家知道。”太后薄怒。
南瑾这才恍然大悟,语吐寒气道:
“太后的意思。。。。。。。是顺妃娘娘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