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什么了?”南瑾随手拾起一片飘零在水面上的花瓣,轻巧把玩于指腹间,
“我说我病着不去太后寿宴,是嘉嫔非要逼着我去。
我说我身无长技不愿在御前献丑,是嘉嫔非要逼着我依葫芦画瓢,让我学着贞妃的模样舞上一曲。
我事事被动,处处无奈。今日贞妃丢了风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指腹倏然用力,毫不留情地将花瓣碾碎成泥,
“谁逼得我,贞妃自然会去找她的麻烦。咱们只管看戏就成了。”
采颉低声笑道:“是了。奴婢方才偷偷打量着,席间贞妃看向嘉嫔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凶狠。
贞妃自从诞育了大皇子,便恃宠而骄到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此番嘉嫔让贞妃失了面子,依着贞妃的性子,怕是断断不会放过。”
“岂止是贞妃?”南瑾回眸看向采颉,
“今日寿宴之上,多有王公贵胄位列在席。我舞完一曲,嘉嫔见贞妃恼了,更是自乱阵脚。竟连装也不装了,直欲要让我在御前出丑。
我的脸上生了丘疹,是太后和皇上都知道的事儿。她当众摘下我的面纱,不是明摆着要告诉皇上和太后,她也知道我面露不堪,是存心要让我丢人吗?”
南瑾唇角含了一丝淡薄的笑意,摇头道:
“我出丑不要紧。可她别是糊涂了,我如今也是皇上的嫔妃,我丢了面子,就是皇上丢了面子。
今日又是太后寿辰,嘉嫔为了叫我难堪,在太后面前闹出这么一场大戏,更是糊涂大了。
只一个晚上,嘉嫔就将太后、皇上与贞妃都给得罪了个边。瞧着她往后的日子,也是难熬了。”
采颉嗔笑道:“那也是她活该!谁叫她满腹坏水,自讨苦吃!非得惹了麻烦,她才知道消停。”
南瑾道:“是啊。非得要她惹上麻烦,自顾不暇,她才不会一味盯着我。
她以为是小姐害死了她的孩子,便恨不能将我处之而后快。
既然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我了,我自然要给她找点事做,让她这清闲日子忙碌起来才好。”
采颉一贯是知晓南瑾聪明的。
且无论南瑾愿意成为后妃,是因为要给柳嫣然报仇,还是有些什么别的盘算,
采颉都不在意。
她只知道,她能跟着南瑾这样一个‘又争又抢’‘能谋会算’的主子,总比跟着那些个蠢钝如猪,要跟皇帝讲真爱真情的嫔妃好许多。
毕竟只有南瑾步步高升,把日子给过好了,她的日子才能跟着一并好起来。
但今日,南瑾显然是错过了一个和沈晏辞加深感情的好机会。
采颉伺候南瑾出浴时,低声念叨了句,
“要说今日皇后娘娘也是奇怪。皇上明显有想要来瑶华宫的打算,可皇后竟然会劝着皇上去陪贞妃?
贞妃跋扈已久,皇后也对她多有不满。今日皇后如此做,难不成是见小主冒尖了,也急着要敲打?”
“不会。”南瑾摇头,语气笃定,“她不是要敲打我,而是在帮我。”
“帮您?”
采颉有些糊涂,可南瑾却是顾不上跟她解释了。
南瑾方换好寝衣,就透过菱窗微开的缝隙,瞧见原本昏暗的正殿此刻灯火燃得通明。
这个时候荣嫔应该已经歇下了才对,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出去瞧瞧。”
南瑾披了件大氅往庭院去,正巧住在东偏殿的王贵人也赶了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间,才见正殿的门被人急急推开,
荣嫔快步而出,
她沉着脸色,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王贵人先南瑾一步迎上前,问道:
“这大半夜的,荣嫔娘娘是要赶着去哪儿?”
荣嫔眉头紧蹙,口齿发寒道:
“方才贞妃宫里头传来消息。”
“说大皇子身中剧毒,情况。。。。。。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