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身为这场事件主角的初黎面对这汹涌而来的风波时却一直都安静。
说到底还是贺南序的话影响到她了。
她的思绪一直停留在贺南序的那句话上——
他说,‘我跟她结婚也不是什么偶然或者意外,我喜欢她很久了。’
他……怎么会喜欢她很久呢?
如果说是在外界面前立‘夫妻情深’的人设,他完全可以编好一点的借口嘛。
到时候如果她的身份被人扒出来,就很容易露馅的,毕竟她跟贺南序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未曾真正融入过他的圈子。
虽然他们平时也偶尔有点交流,但只局限于工作上……就是那种很板正的上下级的关系啊。
初黎努力平复着自已的心情,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
傍晚下班的时候,初黎收到了一个快递。
初黎自然是疑惑的。
先不说她最近几天没有网购过,就说平时她没东西,地址一般都填家里,这个送来的快递就显得很莫名其妙。
她看着那个快递僵持了很久。
等到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的时候,她这才拿过桌子上的一把小刀,划开了快递的包装。
撕去外表一层,露出来的是一个系着蝴蝶结的艳红色包装盒。
初黎看着那玩意,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
她谨慎地扯了那个蝴蝶结,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头放着的……竟然是一套白色蕾丝边的情趣内衣!
初黎厌猛地合上了盒子。
与此同时,初黎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条匿名的骚扰短信又如同早有准备似的冒了出来。
【宝贝,你的大胸穿上这套一定很好看,乖,今晚穿给我看,好不好?】
初黎胃里直翻腾,她嫌恶地盯着那一行字,飞快地删除。
然后,她拿着盒子,抓着剪刀,走到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将那套东西剪得稀烂。
即便都一点看不出那东西的原型了,她还是不肯松手,像是报复性的拿着剪刀一直在剪,直到剪刀不小心剪到她的指尖,她这才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她都很安静。
安静地可怕。
鲜红的血珠簌簌往外流,初黎麻木的看着,不动声色地走到外头的洗手池边。
随后,她在手上涂了厚厚的一层洗手液,用力地揉搓,白色的泡沫瞬间染成一片殷红,也不知道她那样揉搓了多久,可能手上的皮都要被她搓掉了吧,她这才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到那阵水流之下,让它冲刷。
冰冷的水刺激着流血不止的伤口。
那一瞬间,初黎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固执地不肯收回手。
伴随着水流声,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嗡嗡的震动,响铃。
初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扯过纸巾擦干净自已的手,将电话从口袋里拿出来,当她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个来电显示,她麻木却又空洞的内心深处,终于有了些荡漾的涟漪……
她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一开始是想着冷静的,可是一开口却带着连她自已都没能控制得住的颤音,“喂……”
贺南序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在哪?”
“办公室。”
“我……能不能来找你?”
“当然可以。”
那“好,我上来了。”初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一声不吭地走到电梯口,按下了直接通往总裁办的电梯。
当贺南序看到初黎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心尖忍不住颤了下。
只见她眼尾有些泛红,左手食指上用一张纸巾随意地包了下,那鲜红的血透了出来,晕染了一大片。
“手怎么回事?”他大阔步地从办公桌的位置冲到了门口。
初黎摇了摇头,声音很低的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剪刀剪了一口子。”
贺南序神色凝重,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牵过她的手腕,让她坐在沙发上,而后迅速从办公室里找出一个医药箱。
他单膝半跪在她的身边,扯掉那张已经被伤口黏糊住的指尖,细致耐心地替她处理着伤口。
每一道程序堪比专业医护那般严格,初黎觉得自已这个小小的伤口在他那里就像是什么大病一样。
等到他完完全全地将她的伤口处理包扎好,他这才跟她‘追究’。
“因为什么不小心,才会弄成这样?”
“就是……遇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分神了。”
初黎本想说到这,就适可而止的。
但贺南序那样专注温柔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没有办法对他隐瞒,欺骗。
“我遇到了一个变态骚扰。”她用力抿了抿唇,深深的停顿了很久之后,将一切如实说来,“就前两天,他给我发了一条骚扰短信。”
短信内容是什么初黎根本就说不出口,但她想贺南序应该能理解的。
“然后今天我又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是一套情趣内衣。”
包括那一束玫瑰,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初黎低着头自顾自地在那说着,没有看到男人眼底那漆黑的眉眼中压着怎样的狠厉。
初黎也是直到此刻才想起来,她将短信删了,玫瑰花也丢了,那套衣物连着快递盒子都剪得粉碎。
所以她没有保留任何的信息作为证据,也无法为查出这个变态而提供任何的线索。
是她太冲动了。
把那些重要的证据都销毁掉了。
面对这样的骚扰,她应该保留证据,将那个变态给揪出来才对。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极度安静压抑。
贺南序手臂青筋迸起,他克制着涌上的怒意,眼神怜惜疼爱地落在初黎隐忍无措的脸上。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会去查的。”
初黎沉默着,点了点头。
“距离他一开始给你发骚扰短信,已经有很好几天了,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
初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鼻子一酸,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难以言说。
见她一直不吭声,贺南序仍是极有耐心,循循善诱般:“初黎,我是你的丈夫,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又沉默了一阵后,初黎终于开口,声音带点沙哑:“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脏了……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么肮脏的一面。”
初黎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在手机上把那两条骚扰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
大概是曾经经历过一些这样不好的事,让她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她无力又敏感,“这种事情,这种话,我有点跟你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