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狼牙 刘猛 13580 字 2024-02-18

“我不去医院…”耿辉伸手说着,已经站不住了。

雷克明抱住在软下去的他:“老耿!”

“你不该,看出来…”耿辉苦笑着说,“你看出来了,我就撑不住了…”

“老耿!”雷克明心急如焚伸着脖子高喊,“车呢?!我的车呢?!车来了没有?!”

耿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耿小壮。

“儿子…”耿辉笑着想坐起来,但是坐不起来一下子倒在枕头上。

“爸爸,你怎么了?”耿小壮问,“你不是一下能把我扔起来再接住吗?”

“爸爸累了,起不来了。”耿辉苦涩地笑着。

“老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体不好?”李东梅抹着眼泪问,“你早说啊,早说我辞职过来照顾你!”

耿辉笑:“我没事,身体很好,就是太累了。我们大队从初创到现在…”

“咱不说你们大队好不好?”李东梅心疼地说,“你现在要休息。”

“我们大队的来了吗?”耿辉问。

“来了,在外面。”李东梅说,“何副部长也来了。”

“去叫他们进来。”

走廊里面。何志军在踱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给我治好!”

“何副部长,癌症不是山头,你说打就打下来!”肿瘤科主任着急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送来?现在都扩散了!我跟你暗示了多少次,耿辉的身体来我这儿做过检查,你为什么不让他休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癌症!”何志军急了。

“我答应过他!”肿瘤科主任的声音软下来,“不然,他不认我这个战友…我给他开了药,是我的错!我有罪!”

“我要是手里有枪我就毙了你!”何志军眼睛冒火,“你!你!”

“来找我做检查能是什么病啊?”肿瘤科主任内疚地说,“我看他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当时检查还没严重到需要住院那步!”

“咳!”何志军在墙上撞头,“我太粗心了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雷克明拉住何志军,“赶紧想办法救人!医生,到底怎么样?”

“还有三个月。”主治医生说。

“多少?!”何志军问。

“三个月。”

陈勇哭起来,身后的林锐也哭起来。

李东梅出来:“老耿让你们进去。”

几个人匆匆进去。耿辉躺在病床上看他们进来,让小壮出去:“爸爸谈工作。”

门关上了,四个军人站在他的床前。

“老耿,我…”

“现在不是说我的病的时候。”耿辉打断他,“现在我来安排一下,大队今年和明年的政治工作计划我已经做出来了…”

“政委,你要多休息!”林锐说,“我就在参谋学院,晚上我来陪你!”

“住嘴!”耿辉厉声说,“轮不到你说话!”

“老耿!”雷克明说,“你还是先休息,有精力的时候我们随时会过来。”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耿辉急了。

都安静了。

“三件大事必须做!”耿辉说,“第一,立即让副政委代理政委,同时让军区直工部安排新政委人选。党委书记不可一日无人!”

“我会打报告。”雷克明翕动着嘴唇。

“第二,大队今年还有重大演习两次,出去演习和看家的部队要合理安排,不能让有的战士当兵三年一次演习都没有参加!”

“是。”雷克明说。

“第三,家属随军问题…”耿辉强忍着:“计划生育工作要抓到实处,家在农村的干部要…重点谈话…”

“老耿!你别说了!”何志军着急地,“赶紧休息!”

“三件大事必须做…”难受劲过去了,耿辉抓着雷克明的手。

雷克明点头,何志军抓住他伸出的另外一只手。

“我们这支部队,从无到有,从有到壮大,中间走过了多少风雨…”耿辉眼睛放光,“要记住,我们要建立一支真正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勿忘国耻,牢记使命!”

“政委!”陈勇着急地,“我们都记住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陈勇,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离开少林寺在社会上惹祸,进了部队。”耿辉看着他说,“如果不是来了部队,你现在是什么?你要记住这一点,部队培养了你,造就了你!还给了你一个家!不然,你现在可能就在监狱!甚至是刑场一颗子弹突突了你!要记住,命运对你的眷顾,是要你为了社会作出贡献!”

“是,我记住。”陈勇含泪点头。

“林锐,你过来。”耿辉招手。

林锐走过来:“政委!”

“把眼泪擦干!”耿辉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少尉林锐!不是新兵蛋子,不是逃兵,也不是农场养猪的林锐!你是带兵的,要带兵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你的英语考的怎么样?”

“过了六级了。”林锐含着眼泪说。

“好,你要继续努力!”耿辉说,“我看着你一步步从一个捣乱的新兵成长为一个解放军军官,我会继续看着你!提干只是第一步,你还是要去考学!要学本科,学研究生!要读到博士才有资格做下个世纪的特战军官!——擦干你的眼泪,站好了!记住我在看着你!”

“是!”林锐站直,“政委,我记住,我不让你操心!”

耿辉点点头:“把我儿子叫进来。”

李东梅带着儿子进来:“老耿!”

“爸爸,你到底怎么了?”耿小壮问。

“爸爸得了癌症。”耿辉坦然说。

“癌症是什么?”耿小壮好奇地问,“比敌人还可怕吗?”

“看看,这才是我的儿子!”耿辉欣慰地笑,“小壮,爸爸累了,要休息。以后要听妈妈的话,记住了?”

“妈妈说的对,我就听;不对,我就不听。”耿小壮一本正经地说,“我听爸爸的。”

耿辉苦笑:“爸爸可能说不了你了。”

耿小壮好奇地看他。

“还记得你在我们大队过年的时候,朗诵过的那首诗吗?”耿辉岔开话题问。

“记得,芳芳阿姨写的,《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朗诵给爸爸听。”

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清清嗓子,看看大家。

“怎么了?”耿辉问。

“我是给你朗诵,不给他们听。”耿小壮说。

“好,我们都出去。”何志军含着眼泪说。

四个军人都退后一步,敬礼,出去了。

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开始朗诵: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他爬高山游大海,他卧冰雪走沼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他风里来雨里去,他为人民保祖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他是特殊材料铸就的爸爸。

他从不怕苦,他从不怕累,

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就是我!

…”

走廊外面。刘参谋长在院长、宋秘书等陪同下大步走来,四个军人立正敬礼。

“他家人在里面,我先不进去了!这是我们军区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能倒!”刘参谋长对院长说,“一定要治好!”

“首长,我们会尽力。”院长黯然地说。

耿小壮的朗诵当中,耿辉欣慰地笑着,却是眼泪汪汪。

“…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他是钢铁一样的战士,

他是飓风一样的勇士,

他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承担着祖国的安危。

虽然他不能陪在我的身边,

但是我为我的爸爸自豪,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一个真正的特种兵!

…”

耿辉无力地鼓掌,伸手抱住跑过来的儿子。李东梅忍着不敢哭出声。

“爸爸,我长大了也当特种兵!”耿小壮说,“你当我的政委!妈妈当大队长!”

“好儿子!”耿辉笑着,“有志气!”

米171直升机在山谷上空飞过。

上千特战队员全副武装,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迷彩服脚蹬军靴,一律是白色手套,胸前佩戴白花。迷彩色的方阵矗立在山上,和群山融为一体。

廖文枫和晓敏开着车在底下山路,警通连的武装哨兵伸手示意停车。

“怎么了?”廖文枫在车上问。

哨兵敬礼:“对不起,部队重大军事行动,交通中断一小时!”

廖文枫四处看看,已经停下十几辆车。他看着直升机,下车站在路边。晓敏下车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看的?”

“好像是葬礼。”廖文枫看着群山之间的点点隐约的白花。

“葬礼有什么好看的?晦气!”

“我也当过兵。”廖文枫甩了一句,认真看着。

直升机在山上盘旋着,缓缓降落在那个小小的烈士陵园的空地上。

“敬礼——”雷克明高喊。

刷——小汪举起军刀。

刷——上千特战队员举起右手。

刷——山路上拦截交通的哨兵们向着烈士陵园的方向敬礼。

老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

廖文枫默默看着。

直升机的后舱门打开,落在地上铺成桥。

卷着的红色地毯一下子铺出来。

两个手持漆成银白色的56半自动步枪的礼兵踢着正步缓缓下来了,枪刺闪着寒光。

耿辉穿着常服的笑容出现在战士们面前。只不过已经成为凝固的黑白回忆,在一瞬间定格。抱着耿辉遗像的耿小壮面色凝重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李东梅连夜改小的迷彩服,一双黑色的小皮靴,甚至在头顶还戴了一顶小小的黑色贝雷帽。

公路上,廖文枫脸色凝重,缓缓举起右手敬礼。

哭声传染在特战队员们之间。

抱着裹着党旗的骨灰盒的李东梅在穿着常服的方子君和何小雨的搀扶下出现了。

举着军刀的小汪在默默流泪。

胸口戴着白花的老爷子、刘参谋长和何志军等军区机关首长们出现在后面。

拿着相机的崔干事流着眼泪,拍不下去了。小汪带着三个军旗手踢着正步指引方向,队伍缓缓走到墓穴前,军人们在周围站好。

“老耿,你累了,该休息了。”李东梅亲吻了骨灰盒一下。

“报告!”队伍里面突然有人高喊。

都看那边。

林锐跑步出列,敬礼:“报告!政委还不能入土为安!”

“讲!”何志军怒喝。

“我们还没有成为一支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王牌特种部队!”林锐流着眼泪高喊,“我请求,将一部分骨灰留在大队荣誉室,来激励我们努力!激励我们向前进!等有一天我大队真正成为中国陆军的骄傲,将他剩下的骨灰再全部安葬!”

高级军官们互相看看,然后都看李东梅。李东梅流着眼泪点点头。

林锐敬礼,从身后的背囊当中取出一个手工制作外面涂着迷彩色的骨灰盒:“这是我们排一班长田小牛同志亲手做的!”

李东梅颤抖着双手捧出骨灰,轻轻放置在林锐手中的骨灰盒里。林锐站得很直,任凭眼泪流淌。雷克明敬礼,双手接过李东梅递来的迷彩骨灰盒。

“鸣枪——”小汪高喊。

一个班的战士跑步出列,手持81自动步枪对天45度角连续单发。

枪声当中,土缓慢地落在骨灰盒上,慢慢看不见了。

枪声还在继续。

廖文枫还在敬礼,面色凝重:“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尊重你。”

军旗猎猎飘舞。

一个墓碑立起来:

“革命烈士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上校长眠于此”。

“刘参谋长转发给您的总参紧急命令!”

一个参谋大步走入军区情报部何副部长办公室,将一份绝密电报放在他的桌子上。何志军只看了一眼就眼睛放光:“给我要特种大队!”

特种大队作战值班室。电传哒哒哒哒打出来。雷克明接过电传,签字,仔细看。他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光。

参谋学院,林锐跑步到侦察系办公室接电话:“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大队!”

军区总院,陈勇在勉强笑着发喜糖。方子君坐在桌子前也在挤出笑意,同事们跟陈勇开着玩笑。

电话响,一个护士拿起来,转向陈勇:“陈大中尉,找你的电话怎么打这里来了?”

陆军学院侦察系,系主任拿着电话严肃地:“明白了,我们一定选最好的人!”电话放下,他就高喊:“给我找张雷和刘晓飞!”

各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分队主官们的电话、加密电报在同一时间在A军区的整个军队通话线路和电台之间飞翔。

所有的这一切忙碌,都来自那份来自总参的紧急命令。

“陈勇!”

方子君追出来。

陈勇回头,看着方子君脸色凝重。

“到底什么事儿?”方子君的脸色真的发白了。

“大队长没有说,只是说接到总参的紧急命令,让我立即赶回部队!”陈勇说。

“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问。

“我不知道。”陈勇摇头,脸上没有表情。

“你告诉我!”方子君着急地问。

“我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干部,我随时等候着军队的命令。”陈勇说,“上级不告诉我是什么任务,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回来!”方子君说。

陈勇点头,从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写好的离婚报告:“合适的时候,你签字。我不知道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方子君着急地问。

“当作一个女人!”陈勇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观音!你的爱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战场的军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时间比较久,没有消息,你就赶紧签字!”

“陈勇!”方子君哭了,“我对不起你!”

“现在别说这个了。”陈勇把离婚报告塞到她的手里,“我必须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重!”

陈勇转身跑向外面。

“陈勇,你一定要回来——”方子君嘶哑着嗓子喊。

陈勇大步跑着,咬着嘴唇。

“来啊,来吧!”刘芳芳招手对门外,“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张雷说,“是不合适——你妈妈请我吃饭,算怎么回事呢?”

“还有我爸爸呢!”刘芳芳纳闷。

“我奇怪的就是这个。”张雷说,“如果是作为上下级,我和你父亲认识并且算有接触,请我吃饭我没什么犹豫的;但是我不认识你母亲,她出面请我吃饭,你父亲作陪——这算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刘芳芳问。

“是好朋友,但是没好到你母亲要请我吃饭的份上啊。”张雷说。

“你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呢?”刘芳芳着急了,“我怎么跟我妈说啊?”

“刚才是和你赌气,你说我不敢来你家,我说我敢。”张雷说,“现在我到你家了,我来过了。好了,我走了!”

“张雷!”刘芳芳在后面着急喊,“我怎么跟我妈妈说啊?”

“就说我有任务!”张雷不回头苦笑。

“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到门口请你啊?”萧琴笑眯眯站在小院门口。张雷只好站住了,回头敬礼:“阿姨好。”

“来了就进来吧。”萧琴笑着说,“我请你吃顿饭,大家聊一聊。”

张雷无奈,只能进去。他站在客厅,刘芳芳接过张雷的帽子挂上:“你坐!”

张雷坐在沙发上,萧琴在对面坐下,张雷起立。

“坐吧。”萧琴抱起身边的白猫摸着。

张雷坐下,目不斜视。

“我们芳芳老提起你,老刘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们不如一起吃顿饭。”萧琴笑着说,“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是。”张雷说。

“我去跟保姆准备,在餐厅!”刘芳芳笑着说,“你跟我妈妈聊聊。”

刘芳芳去了,张雷还坐在那儿。

“喝茶。”萧琴笑着说,“看你热的,风纪扣打开吧?”

“我习惯了。”张雷说。

“我们芳芳现在都缠着老刘要去学跳伞了,说迷上跳伞了!我就说那还不如找个伞兵出身的男朋友呢!”萧琴笑着说。

“我们伞兵部队确实有很多优秀的军人,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张雷斟酌着用词,不卑不亢。

“可是我们芳芳喜欢的是你。”萧琴笑着,意味深长地说。

张雷不说话。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一个出色的优秀青年干部的苗子。”萧琴笑着话里有话,“好在我们老刘还有伯乐的美称,他爱才,尤其是值得培养的青年干部。这次军区副司令空缺,军委办公厅的朋友说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晋升中将副司令了。军委领导很看好老刘,他年轻,刚刚四十六,而且会带兵。”

“是。”张雷目不斜视,“刘参谋长的威名我在学院图书馆的南疆保卫战战史读到过。”

“是啊。”萧琴笑着说,“那你想过没有,我们芳芳可是军区内外多少青年军官心中的梦中情人?”

“刘芳芳同学年轻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张雷还是那么不卑不亢。

萧琴脸上有些许不快,她稳定了一下,还是笑:“那你呢?”

“我?”张雷笑笑,“我有爱人。”

“可是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

张雷看看她:“不是听说,是确实已经结婚了。——阿姨您不也参加那次婚礼了吗?特种大队的陈勇中尉的婚礼。”

“哦,对对对!”萧琴敲敲脑袋,“方子君!军区总院著名的冷美人!”

“对,就是她。”张雷说。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啊?”

“她结婚不结婚,都不耽误成为我心里的爱人。”张雷不卑不亢地说,“我心里没有位置去容纳别的女人。”

“幼稚!”萧琴冷冷笑,“真幼稚!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吗?”

“没有。”张雷说,“我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服从?”萧琴笑,“让你转业你也服从?”

“如果组织在合适的时候需要我转业,我会服从。”张雷说。

“如果一毕业就转业呢?”

张雷看看她:“没这个可能。”

“为什么?”

“我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这个自信我是有。”张雷说。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张雷接下句。

“你这不挺明白的吗?”萧琴笑。

“阿姨,有一点你可能没搞清楚。”张雷笑着说,“我在档案里面填我的家庭关系,父亲写了革命军人。”

“是啊,怎么了?”

“他是师长。”张雷笑着说。

“师长又怎么了?”萧琴笑着在施加压力。

“他是空军空降兵的师长!”张雷笑着说,“不归A军区,我大不了回空降兵。空降兵也在组建自己的特种大队,我有用武之地。”

萧琴被打了一下,笑:“可是你没考虑过更好的前途吗?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种部队,那不过是个团级部队。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实现自己作为职业军人的人生抱负。”

“阿姨,恕我直言。”张雷脸上浮现出习惯的坏笑,“第一,您不是哪级部队单位的干部部门负责人,第二,您不是我们学院院办负责人——所以,您没有权利过问军队内部的人事安排。”

“你?!”萧琴从未遇到这样的硬钉子。

张雷站起来戴上帽子:“我告辞了,转告芳芳——我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毕业就回空降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萧琴。刘芳芳笑着出来准备叫他们吃饭,纳闷地:“这是怎么了?”

“芳芳。”张雷回头,“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以后不要变。再见。”

他大步出去了。

“妈——”刘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看见女儿出来萧琴气馁了,“我就说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啊,这样他毕业也有…”

“妈——”刘芳芳彻底被气爆炸了指着萧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说多少次不要摆官太太的架子你就是不听!在张雷面前你还摆这个架子,你诚心要捣乱是不是!”

刘芳芳出去追张雷,萧琴疲惫地坐下:“我的傻丫头啊,不是为了你,妈会跟这个混小子多说一句话…”

张雷大步在院子里面走,刘芳芳追过来:“张雷张雷你听我说啊!我妈是人来疯!她见了部队的人就这样,我爸爸说她好多次了!你听我说啊,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什么好说的!”张雷面无表情,“我回学院,你回家吧。”

“张雷——”刘芳芳绝望地,“你听我说啊!”

刚刚拉住张雷,奥迪车就开来了。

“我爸爸回来了,求求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刘芳芳急哭了。

张雷看见首长车,站住敬礼。

“张雷,你怎么在这儿啊?”刘参谋长下车,“芳芳你哭什么啊?”

“首长,我有任务要回学院,告辞了!”张雷说。

“赶紧去吧。”刘参谋长说,“芳芳你别拦着了,这是总参刚刚下来的命令。”

张雷站住,回头:“什么?!”

“有重大军事行动,军区直属特种大队、军区各个侦察部分队和你们学院侦察系所有学员进行选拔组成特别分队啊?”刘参谋长说,“这个是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没人通知你吗?”

“谢谢首长!”张雷敬礼,转身就飞跑。

“怎么他不知道啊?”刘参谋长纳闷。

“他知道什么啊,早上就被我叫出来了!”刘芳芳告状,“你赶紧回去管管妈妈,她不知道胡说什么了,把张雷得罪了!”

“走走,先回家!这个萧琴,又胡闹!”刘参谋长拉女儿上车。

张雷手里拿着军帽疯跑出首长大院,狂奔到马路上。

“你们明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林秋叶笑着问。

“我去野战军!”何小雨拿起保龄球笑着说,“做战地医生!”

林秋叶无奈:“你个女孩去什么野战军啊?那你就去特种大队好了,距离省城也近,回家也方便!”

“我才不去呢,我看不上!”何小雨撇着嘴说,“就那个破地儿我看不上!还是我爸爸的老部队,去了肯定是被照顾!——我呀,要去真正的集团军!合成化军队,飞机坦克大炮全齐多壮观!我要去做大战役的战地医生!”

哗——甩出去,全中。何小雨跳起来:“太棒了!”

刘晓飞笑笑:“还有看不起我们特种兵的,难得!”他甩出去,还剩下一个,他挠挠脑袋。

“看看,特种兵怎么了?”何小雨说,“看看你们这帮人,整个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后是高科技战争,才不稀罕你们去抓舌头搞破坏呢!卫星加上导弹,全齐!”何小雨说着自己也乐了:“妈你别跟我爸说啊,不然我非得被骂!”

“你也知道啊!”林秋叶笑着拿起一个保龄球。

手机响,林秋叶接:“对,和我在一起呢!——晓飞,你何叔叔找你。”

“找我?”刘晓飞拿过电话,“何副部长。”

“手机我不和你多说,我知道你们今天出来玩,现在立即回陆院报到,重大军事行动。”何志军声音发抖。

“明白了。”刘晓飞把电话还给林秋叶脸色凝重,“我有事,先走了。”

他跑过去换鞋,何小雨急忙追上去。

刘晓飞戴上军帽跑出保龄球馆,何小雨抓住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刘晓飞脸色凝重,“军区情报部副部长打电话要我回学院,肯定是大事。”

“晓飞——”何小雨抱住刘晓飞吻他,“你不能出事!”

刘晓飞紧紧抱住何小雨,和她接吻。片刻,他松开,梳理着何小雨的头发:“等我回来!”

刘晓飞松开何小雨,大步跑下台阶,没有走大铁门,直接从铁栅栏敏捷地翻出去。他飞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外面。

林秋叶走出来,何小雨还在哭。她抱住女儿:“别哭了,习惯了就好了。”

何小雨哭着埋头在母亲怀里:“妈,我怕!”

“别怕了。”林秋叶苦笑,“我早说过,这是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