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日上三竿,在自己的卧室里,嘴唇被咬破的地方还有点疼,整个脖子上布满深红色的吻痕。
他坐起来缓了片刻,打开放置chocker的箱子,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一个chocker戴上。
放在床上的手机发出提示音,是每天都设置好的定时闹钟,提醒他吃药。
沈泽安缓慢地眨眨眼,拿着一罐药剂走进洗手间。
木塞被拔开时发出“啵”一声,沈泽安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下水管道把药给倒进去,再把空瓶扔掉。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走下楼,拿起猫粮袋喂那只总是溜进后院的小流浪猫。
小流浪猫好久没出现,但去看后院,猫粮又总是被吃得干干净净。
沈泽安原本想直接进屋,但思索片刻后,还是将通往后院的门给带上了。
最近他总觉得,有来自不知名角落的阴暗、黏腻、令人感到恐怖的目光,在紧紧跟随着他。
但戚萧扬的这栋别墅很偏僻,安保设施十分齐全,还偷偷为他配备了两个保镖。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也许是错觉。沈泽安抿了抿唇,但出于警惕,还是把窗帘也顺手拉上。
那天过后,戚萧扬还是早出晚归,回家也见不到人。沈泽安搬回自己的卧室,整个别墅清冷寂静到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
深夜,沈泽安裹着新买的毛毯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电视机的蓝白色荧光闪烁。
女播音员的声音有些清冷,字正腔圆地播报天气,“据最新气象资料显示,本地区即将迎来今年第一波冷空气。预计未来的48小时内,气温将……”
随着困意越来越强烈,沈泽安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直到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眼前陷入黑暗的瞬间,大门被猛地推开,门框砸到墙面上发出惊天巨响,沈泽安吓得从沙发上弹起。
他惊恐地转过身,看见助理李松半扶着戚萧扬走进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回想起戚秋池扶着被下药的戚萧扬进来的雨夜。但与之不同的是,空气里没有酒味,也没有Alpha的信息素味。
戚萧扬意识还算清醒,在光下面色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两颊泛着红。
沈泽安连忙向他们走去,问道:“怎么了?”
面前的戚萧扬看了他一眼,神情很脆弱,眼底好似有水光在闪烁。
但他没说话,也没理沈泽安,只是从他旁边掠过,走向楼上。
“戚总发高烧了,我已经联系了周医生过来,要麻烦您今晚照顾他一下。”李松吩咐完就退到室外,示意告别。
沈泽安心脏沉下去,嘱咐李松注意安全,把大门带上后才去找戚萧扬。
等他走进主卧时,发现戚萧扬已经躺在了床上,把被子压在身下。
沈泽安小心翼翼凑上前,左手搭在戚萧扬身上,感受到他身上烫得很厉害,“起来,躺好。”
生病的戚萧扬格外听话,在床上赖了几秒就慢吞吞地爬起来,趴到自己的枕头上。
为他盖被子时,沈泽安的手不小心碰到戚萧扬的后背。
戚萧扬顿时像过电般颤抖两下,脸颊埋在枕头里,发出一声痛苦而短促的呻吟。
“……怎么了?”沈泽安一惊,下意识伸手想去检查,却被戚萧扬躲开。
“别碰我。”他皱着眉头凶道,声音沙哑低沉。
小孩子脾气。沈泽安在心里偷偷想着。
他转身离开卧室,去接了盆温水,给戚萧扬湿敷额头。
窗帘还没有拉上,窗外的树影漆黑,随风晃动。沈泽安低下头去,每三到五分钟就给他换一次,等候间隙就撑着下巴看戚萧扬。
S级的Alpha体质很好,极少生病。戚萧扬生病的样子很脆弱,和他掉眼泪时的样子不相上下,像一张轻薄的纸片。
夜已经深了,周牧迟迟不来,戚萧扬也没有任何好转。
烧到后半程时戚萧扬似乎全身都疼,蜷缩在被子里,开始做噩梦。
梦里不知道梦到些什么,他皱起眉头来,控制不住地乱动,嘴里不太清醒地嗫嚅“我好痛”“痛死了”,甚至还会发出几声呜咽。
沈泽安不知所措又心焦,只能站起来,俯下身抱住他。
戚萧扬在他的怀抱里略微镇定了一点,猩红的眼睛睁开,额角的发丝都被湿毛巾上的水打湿。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他难过地看着沈泽安,早已分不清眼睛发红是因为高烧还是泪水,“恨死你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好好看一看对方的脸了,戚萧扬烧得意识不清,睁眼见到沈泽安还是想说“恨死你了”
但他的眼底根本没有恨意,只有往常绝对不会流露出的委屈。
带着苦楚的控诉传到沈泽安的耳畔里,让他也不自觉开始觉得口腔里散发出苦涩。
沈泽安的呼吸迟缓,突然觉得眼眶发烫,搂住戚萧扬的手也跟着缩紧。
他小声说:“对不起。”
不远处传来“咔哒”一声,门轴转动发出细微声响,紧接着是轻到几乎听不清的脚步声。
沈泽安知道是周牧进来了,但戚萧扬还在痛苦地呻吟。他忽视身后的视线,温柔地抚摸戚萧扬的发丝,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
把戚萧扬安抚好,他才起身看向周牧,“周医生。”
“啊……”周牧拎着大医药箱,还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写满了无措和震惊。
“我方便留在这儿吗?”沈泽安退开一步,给周牧留位置。
周牧把神情里的不自然全收起来,脱口而出:“当然方……”
没说完的话头突然止住,周牧脸色一变,尴尬地看向沈泽安:“不不不,算了。你去外面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