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二《第七天》之后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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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出现。一位叫陈砚书的网友到我的微博上说:“《第七天》争议大的根源是民众对荒诞的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乃至见怪不怪,对荒诞的纵容使荒诞化为平常。”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兄弟》之后我写过散文集《十个词汇里的中国》,出英文版时遇到金融危机,又正逢兰登集团合并,英文编辑遇到一系列的问题,拿到译稿两年后的二○一一年才出版。当时他提出更新一下数据,因为很多事例都太旧了。我再看以后,发现几乎所有数据都有巨大的变化。我们老说文学高于现实,那是骗人的,八十年代末我写过关于威廉·福克纳的文章,威廉·福克纳证明文学高于现实是不可能的,在那个时代的作家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我们今天这个时代。
表达现实的文学意义在哪里?我用一个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用“死无葬身之地”来表达的,用这样一个角度来写我们的现实世界。如果采用另一个方法,像《2666》第五章“罪行”那样把发生在拉美一个小城市的一百多起奸杀案全部罗列出来,篇幅会比现在还长。如果我不是从“死无葬身之地”,而是采用波拉尼奥的方式来写现实世界,可能真的没有文学意义了。这是我写这部小说的初衷。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写了很多当时哥伦比亚报纸上的事件和话题,他说走到街上,就有读者对他说:你写得太真实了。《第七天》不能和《百年孤独》比,马尔克斯写下的是一百年的孤独,只用了二十多万字,我只是写下七天的孤独,就花费了十三万字。我深感惭愧。
其实这部小说写了好多年,《兄弟》之后就搁在那里了。这么慢的一个原因是,我总是落在现实后面,但我的慢也可能是一种幸运。我不知道自己的写作为什么总是卡住,我可以找到自己的时间被切碎的理由,总有很多事来打断我的写作。但是时间被切碎不是理由,我的缺点是很不勤奋,兴趣太多,总是被别的什么吸引过去。朋友劝我别到处跑了,趁着现在身体还行,多写几部小说,将来身体不行了,就写不动了。我说,将来身体不行了,我也跑不动了。作为一个作家,我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缺点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我同时在写五六部小说,还不包括脑子里转了十年以上的构思。
小说的叙述语言不应是作家自作主张,应该是由小说本身的叙述特征来决定的。我写《兄弟》有时候故意追求语言的粗俗,因为需要粗俗,如果李光头说文雅的话,那肯定不是李光头了。而有人批评说《第七天》的语言怎么苍白、枯燥无味、白开水一样,这是我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