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宝非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日事发后就想明白,有这么一天要将教唆弟弟的罪名揽在身上,替父受罚?
我光想到此处,就手有些发抖,婉儿倒了杯酒,递给我,示意我喝。
“你说这雪会下到几时?”婉儿抬了些声音,哀叹道,“瞧你冷得,喝口酒吧。”我应了声,也实在觉得冷,恍惚间竟是灌下了一杯,滚烫辛辣的暖流自喉间而下,刺的我立刻视线模糊,抹了一把,才看到婉儿笑着摇头。
她屈指轻敲我额头,道:“喜欢李家人,怎么能这么多愁善感。”
我闷闷道:“是被酒辣的。”
她不再说此话,和我又聊了些奉先寺的事。我被那杯酒辣的,亦是缓了心思。如果真如婉儿所说,这就是最轻的责罚,只是……皇姑祖母真就会就此作罢,或是再行试探太子李旦?
太子仍面色如常,与我几个舅舅论起诗词。李隆基仍是沉着面,不吃不喝的,永泰去寻他说话,他也置之不理。
我忧心看他,低声道:“还是个孩子,藏不住心事。”婉儿摇头,道:“这样也好,要是也神色如常,看在有心人眼里才真是有问题。”
我盯着手中茶杯,头阵阵作痛,蹙眉扫了一眼越发疾的雪,对婉儿道:“我先回去了。”婉儿点头,道:“去吧。”我又看了一眼李隆基,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说是白日吹了风又喝了酒,有些头疼。皇姑祖母略关心了几句,便让我退下了。
我走到殿门口,宫婢替我罩上袍帔,系好带子后,躬身将我送出了长生殿。
硕大的太初宫早已模糊,隐藏在白皑之后,远近都是雪,无尽的雪。我曾读过无数咏雪诗词,却没有一句能在此时记起。天地间,唯有那背脊仍然笔挺的人,跪在长生殿前,清透的眸子越过雪幕,静静地看着我。
长生殿内喧闹正盛,当值的宫婢也因大雪躲到了门内。我一步步走下石阶,不过十几步鞋就已经湿透。从石阶下到他跪的地方只有十几步,我下意识迈出两步,他已轻摇头示意我停步,此时,我心中才猛地一跳,停了下来。
如果此时我走过去,绝不会有人发现,况且白日我们同去了国子监,如今他被责罚,我即便是走过去,也情有可原。我脑中飞快想着,又走上前两步,却见他伸手拂去脸上的落雪,温柔看着我又摇了摇头。
他漆黑的眸子中,三分坚定,亦有三分告诫。
我静静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片刻后,心头侥幸的心思尽数散了,只留下了心底微微的酸涩,和方才因酒辣了喉咙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