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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门边,向外窥探,然后走到女人身边来,面孔瘦小苍白,眼睛像两个用雪茄烫出的空洞。她把一只手放在冰凉的炉灶上。
“谁在偷看?”女人说。
“是啊,”谭波儿说,“他躲在那边树丛里,一直在偷看我。”她朝门口看看,然后又望着女人,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放在炉灶上。她带着哭音尖叫起来,猛地缩回手,捂住了嘴,转身往门口跑去。女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臂,另一只手还抱着孩子,谭波儿便反弹似的回到厨房里。戈德温正朝房子走过来。他看了她们一眼,便径自走进过道。
谭波儿挣扎起来。“放手,”她轻声说,“放手!你放手!”她身子一再向前冲,在门的边框上挤压女人的手,这才脱出身来。她一耸身跳下门廊,奔向谷仓,冲进通道,爬上梯子,手脚并用地钻出楼梯口,站起来,向着一堆烂干草跑去。
忽然,她的冲刺中断了,她头朝下地奔跑着;她看见自己的两条腿还在空中奔跑,她轻飘飘而又结结实实地朝天摔倒在地上,静静地躺着,仰望一个长方形的豁口,一些震动得嗒嗒响的松动的木板正在合上这个豁口。一些薄薄的灰尘穿过一狭条一狭条的阳光洒落下来。
她一手摸索着身下的东西,然后又想起了那只耗子。她整个身子鱼跃打挺,折腾了一通,终于在松乱的棉籽壳堆里站了起来,然后张开两手,保持了直立的姿势,两手撑在墙角的两边,脸蛋离那蜷伏在横梁上的耗子不到一英尺。一瞬间,她和耗子四目对视,然后耗子的眼睛突然像两只小电灯泡似的亮了一下,就在她往后一闪的当儿,耗子向着她的脑袋跳了过来,她脚下又踩着了什么在翻滚的东西。
她朝对面的墙角倒过去,脸朝下地摔倒在棉籽壳和散放在地上的几个啃得干干净净的玉米棒子上。有样东西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打在她的头上。耗子这时也在那个角落里,正伏在地板上。它和她的脸又相距不到一英尺,它的眼睛一亮一暗,仿佛受着肺部呼吸的控制。接着它直立起来,背对墙角,前脚缩在胸部,对着她用细小悲哀的嗓门吱吱地尖叫起来。她望着耗子,手脚并用地向后倒退。她站起来向房门冲去,一面使劲捶门,一面转脸望着耗子,身子弓起,使劲顶在门上,两只光手在门板上乱摸乱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