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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说。既不像威吓,又不像劝告地补充道:“我们发现你了。老实待着吧,我们要把你送回去。”
胡鲁贝克扯起喉咙发出一阵尖嚎。仿佛是嚎叫声发出了威力,拉链被震开,金属链齿像子弹一样从尸袋上迸向四周。他哭泣着,喘息着,猛然跃起,翻过车尾挡板,滚落下来。他蜷缩在地上,赤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白色拳击短裤。他根本没在意连蹦带跳地逃开的两个殡葬工,只是把头枕靠在灵柩车的后护板上。那凸凹不平的镀铬护板歪曲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年轻的殡葬工厉声喝道:“行啦,别闹了!”胡鲁贝克没说话,只是把脸靠在汽车护板上哭泣。年轻的殡葬工举起有两节棒球棍那么长的一根橡树棍威吓他。
“别胡来。”另一个殡葬工有些担心,可他的同伴没听他的劝告,像打棒球一样挥动树棍打在胡鲁贝克粗壮的裸肩上。树棍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肉肩上弹起,他却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树棍的打击。殡葬工重新操起树棍来:“这狗娘养的!”
另一个殡葬工挡住了同伴的武器。“别。咱们不是干这种活的。”
胡鲁贝克站起来,胸膛起伏,面对着两个殡葬工。那两人忙向后退,随时准备撒腿逃跑。可是这个巨人并没向前逼近。他好奇地盯着两个殡葬工看了一阵,疲惫地瘫软到地上,又连滚带爬地窜进路边的草丛,全然不顾寒秋的露水。从他浑厚的嗓子里似乎传出了啜泣声。
两个殡葬工慢慢朝灵柩车走去。他们没关上车厢后门就跳上了车。汽车轰地开走,把石子尘土溅到胡鲁贝克身上。他没有感觉到砸过来的石子土块,麻木地侧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寒冷的空气里泛着尘土、粪便、血污和油腻的气味。他望着灵柩车消失在轮胎带起的一阵蓝雾里,心中庆幸殡葬工们终于走了,还带走了可怕的新泽西橡胶尸袋和那些冤魂。
几分钟后,恐惧感变成了对往事的痛苦记忆,又变为一种不愉快的印象,最后这一切差不多全被淡忘了。胡鲁贝克站立起来——他足足有六点四英尺高,光头蓝身,活像个古代巫师,身上沾染着尘土、粪便、血污和油腻。他扯起一把草来擦拭嘴和下巴。他察看着周围的地形。公路坐落在深深山谷中,宽阔柏油路面的两边是岩壁,刀削一般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他的身后,朝西的方向——灵柩车就是从那边开过来的——那所医院消失在遥远的黑暗之中。他的前方,远处人家星星点点的灯光隐约可见。
像一头逃出牢宠的野兽,这个迷路的青年小心翼翼地迈着笨拙的步子慢跑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