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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的代称让我有些别扭,“怎么发觉的?”
“之前搭车时他坐后排,我在前排,时间又仓促,所以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顶多从车内的后照镜里扫见他。”她不紧不慢地说,“但昨天去和企划部开会,在电梯里,我才感觉怎么有个东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什么?”我对“东西”这个词汇很感兴趣。
“嗯,他站在我身后,电梯门上有反射,所以我才注意到,好像是有点儿熟悉的,这个人的眼睛。”汪岚放下手,“真奇怪,面对面反而察觉不了,非得间接地看。啊,绿灯了。”
“哦……”眼睛。我在绿灯前却没有动。
问一下,二十四岁那年的我,仅仅三言两语,手臂上红了一片,它们像疾病又迅速传染给脖子和脸,而内心的潮湿可以送走一条灰蓝的鲸——日后在书上看到各种雷同或不雷同的描写,它们用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也不能表现一个女性在她畅想的恋爱前失神的瞬间——问一下,当时泛滥在我心里的那些,是分解了,是过期了,还是迁徙了?
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在想什么呀?”
“啊?哦……没什么……”我回过头,对上正捧着两杯红豆冰沙的辛德勒。
我是答应了的,周日这天来到这个名叫“塘镇”的地方和他一起看桃花。虽然我眼光肤浅素质低下,迄今为止,对于“欣赏大自然”这类伟大情操所作的唯一实践,无非把自己的电脑桌面换成了系统自带的草原照片。
从来不是什么旅游爱好者。不喜欢拍照片也讨厌晒太阳。酷爱的休息方式就是在家一边吃小龙虾一边看《超级女声》——但这些都没有对辛德勒提起一字半句。我答应了他的邀请,跟他站在太阳底下,捧着甜点,看远处红霞摇曳。
“不错啊……很有春天的气息。”我对辛德勒说,同时低头给章聿发短信,“又矮又僵又稀稀拉拉,我好像在参观一群癌症晚期病人!原来桃花长得这么不励志!”
“是吗,你喜欢吗?”辛德勒语气颇为欣喜。
“嗯,呵……我们走么?去前面那个古镇看看?”
“诶?不再逛一逛吗?”
“差不多了,”我笑着,同时打开章聿刚刚发来的回复,上面颇有同感地写着:“比起桃花林,我宁可游览敬老院。”
一路走到镇上,和预料中保持一致的,所有开发过度的旅游景点中能出现的东西这里都有,糖葫芦、捏面人、旗袍、熊猫玩偶,同时卖咖啡和芝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