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漂流瓶 (第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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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就不走了。吃饭更不用说,都是在一块儿吃。三人搭伙儿过了七年,83岁的苗杳先走了,其后两人继续搭伙儿过。姬人锐老了之后性格有些变化,思维倒是清晰如常,但感情上有点脆弱。苗杳走后,人锐非常恋鱼乐水,用刘嫂的打趣话:就像孩子恋妈一样。他一直住在这边,不再回那幢房子了。每晚睡前必得同鱼乐水互道晚安的,否则他就睡不安生。在那几年中,他们过得既像朋友,也像柏拉图式的夫妻。
在这当中姬人锐提了一个建议,想在火葬台所临的山崖上刻几个字,算是为死者、将死者和那个时代留个纪念。他说,马老夫妇和天乐你俩都崇尚简单,我也一样,那就来个最简单的题辞吧,只俩字:活着。鱼乐水同意了。姬人锐打电话请来了吉大可一位学生陈白戈,这人50岁,擅长书法和雕刻。他闻召即来,对姬、鱼非常尊重,一口一个“前辈”,而且事先声明不收费。姬人锐刚说了一句:那怎么行呢,他一句话堵回来:你再提钱的事我就跟你急!姬鱼二人只好由他了。
刻字那天,两个老人都去了现场。秋风萧瑟,松涛声声。火葬柴垛下的灰烬已经被风雨洗去,重新堆砌的松木已经干透。姬人锐指指柴垛,笑着说:乐水,这个地方肯定我要僭先了。乐水笑着反驳:那不一定,不过真要是你先用,我也不会埋怨。
在錾子清亮的敲击声中,两个一丈见方的大字渐渐成形。字体是狂草,大开大合,夭娇如龙,陈白戈说只有选这种字体才能体现生命的强悍。姬人锐定定地看着这俩字,40年的风雨在心海激荡,一时情不能已,便顺口吟了四句小诗。正专心干活的陈白戈耳朵很灵,听见了,立即说:
“姬前辈,你吟的诗很有味的,我把它也刻下来吧。”
姬人锐笑着拒绝,说我那也算诗?糟蹋圣人。我的智商中从来不包括文学细胞,你别让我把脸丢到千秋万代。陈白戈笑着说:
“那可不好说,诗外之人无意中也能咏出千古名句。就像南北朝的武将曹景宗,有一次酒醉,强求与名士们唱和,结果写出了南北朝唯一的豪放派诗歌。就是那首‘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前辈,你这首小诗同样苍凉凝重,很有诗味儿的。”(注:梁朝的曹景宗累立军功,为右卫将军。一次梁帝于华光殿宴饮联句,未让景宗参与,景宗意色不平,梁帝劝说:“卿伎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止在一诗?”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一个武将,何必在写诗上丢人?但景宗已醉,强求不已。于是给他“竞、病”韵,没想到景宗操笔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