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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廷镇看着床上的章之微。
她像是从浓绿色的海洋中生长出来的一株植物,美丽坚韧,无限生机。
他知她聪慧。
第一眼见她,还是陆廷镇闲来无事,去看阿曼临死前还在念的那个养女。
彼时对方还是个干瘦的家伙,看起来像根快要枯死的植物,偏偏顶上生出生命力顽强的嫩芽,仿佛能立刻突破禁锢疯狂生长。陆老板起初不想领养她,这孩子命格太硬,接连死几个亲人,做生意的人忌讳这些,原本打算将她随便送了人家,多给些钱,也算报答阿曼的恩情。
陆廷镇觉她可怜,也有趣,给她改名字,说服父亲。
“去找大师算算,”陆廷镇说,“乙之砒/霜,甲之蜜糖。或许这孩子旺我们。”
陆老板思考良久,认定他说得有道理——事情就此定下,章芝薇成了章之微,名字改得更有韧性,也更衬她。
陆廷镇教她待人接物,教她识礼知节,明辨是非。
然后拥有她。
陆廷镇不抽烟,他管教章之微严格,教她不抽烟不酗酒,更不要其他的坏东西。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颇为重要,陆廷镇只希望她莫要走阿曼老路,好好地,清清白白做人。
教人,须先正身。
陆廷镇绝非严苛他人、宽以待己的性格,他自己向章之微做好示范,撇除那些不良嗜好,就像此刻,他只在鼻下嗅一嗅烟,重新放回。
他没有正面回答章之微的回答,她的表情看起如此虔诚,虔诚到让人不忍告知真相。聪明是好事,陆廷镇此刻倒希望她多一些蠢笨。
陆廷镇说:“没人能永远陪另一个人。”
他看到章之微眼中光芒稍暗,她想要轻松笑笑,眼睛却仍作悲伤。她应当不太适,坐在一团墨绿上的身体似薄春韧草。
章之微说:“是的。”
幼时母亲亲吻她额头,允诺陪她成长,父亲要挽她手、送她穿婚纱;阿曼第一天穿西服,在狐朋狗友的起哄下严肃说,将来要将之微嫁给律师,或者医生,薪水高,也体面。
他们都未能陪章之微。
她看到陆廷镇走过来。
章之微觉自己真无能,明明因为他的语言而生气,此刻却仍因他的靠近而目不转睛,呼吸薄微。
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走,她当真懦弱。
陆廷镇俯身,吻她额头:“珍惜当下。”
是的,珍惜当下。
章之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