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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后人若是赞赏他的这一选择,则只能意味着王维一人成功了,中国文化失败了。
不过,对于作为具体生命的王维来说,他的这一表现又不宜被深责。毕竟人生之难,最在一死。当白刃加于眼前的时候,要求人就死殉节,是不近人情的。从古至今,不知多少虚伪与惨剧,就在这些严苛的要求中发生。
从人生痕迹看来,王维绝非无行之人,他受过贤相张九龄的提拔,当张九龄因李林甫的谗害而被贬到荆州之后,他写下了《寄荆州张丞相》一诗:
所思竟何在,怅望深荆门。
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恩。
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
目尽南飞鸟,何由寄一言。
这首诗情致深长,暖人心脾,可见王维心性之淳良。他投降安禄山,也并非心甘情愿,而是生死所迫,为人生最不得已之举。
中国文化的一个可贵之处在于既重气节,也行恕道。重气节是立下做人的大本,行恕道则避免了咄咄逼人。后人评价王维,很少以死相责,也并没有因为他投降安禄山一事而抹杀了他的诗歌成就,这是对他行恕道的表现。
关于王维的诗作,胡应麟的评价最为得当:“众体皆工,而不免为名家。”不予王维大家之目。清人张谦宜点评《凝碧诗》说:“此谓怨而不怒。”这看上去是赞美,实际上恰恰是王维的弱点:能怨而不能怒。古来衡定文学成就,从来就不是简单地就文字功夫而论的,还要看人的力量。王维的生命气格偏柔弱,这能助他免去祸灾,却不能振动人心,宜乎他的作品在当世享有盛誉,在历史上却只能退居二流,不能与屈原、陶渊明、杜甫这些大家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