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认为首要的是给他找一门豪富人家结亲。也许这个打算就是她所以和侯爵夫人保持亲密关系的秘密;因为这位侯爵夫人的沙龙在巴黎要数第一,在那儿,也许有朝一日,她能够在许多富有的小姐中给乔治找到一个妻子。
王妃认为从现在起,到她儿子该结婚的时候,还有五年时间,这是空虚和孤独的漫长岁月,因为要使一门好亲事获得成功,她的行为应该成为有节操的表率。
同样的道理,这也是她接近德·绍立厄公爵夫人的原因,公爵夫人的女婿是唐璜,而唐璜又与纽沁根银行以及泰伊番银行的小姐们关系不错,倒不是她想让乔治与两位银行家小姐其中的一位结婚,乔治好歹是位公爵,只能和古老家族的后裔们结合。
她想要的是,是搭上两个银行的便车弄笔钱,好让儿子有了体面,有了面子里子也能保全,好人家才会把好姑娘嫁给她的儿子。
一位母亲为了儿子,是可以向讨厌的男人屈膝行礼,保持一种冷淡的礼貌。唐璜这时候还高看她一眼,等这位过气交际花离开后,埃斯巴侯爵夫人的话让唐璜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绰号柴玉的侯爵夫人体内寄宿着方腊的灵魂,因为火之魔气的存在,她不得不借助外力来压制这股力量。被唐璜击败之后,柴玉与大法师进行了利益交换:大法师把某些见不得光的、赛查·皮罗托的红灯区产业交给她打理,并以魔法的力量镇压火之魔气,让埃斯巴侯爵夫人重新变回那个不需要穿长袖衣裳遮盖褐色肌肤(火之魔气的影响)的貌美妇人。
作为交换,表面上唐璜帮助包比诺法官重返巴黎,重新理清了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财产分割的案子,证明埃斯巴侯爵的医学-魔法鉴定报告里的“痴呆”属性纯属无稽之谈,借此,埃斯巴侯爵也赢回来自己全部的财产。
五十多岁的老侯爵感激莫名,成为唐璜阵营里又一位土著盟友,他两个孩子里较年幼的那一位也被托付给唐璜照顾,以彰显他与大法师的友谊。
柴玉不得不把财产还给丈夫,因为唐璜另有一份报告威胁到了她:经过亲缘鉴定,德·埃斯巴侯爵和他两个孩子不是父子关系......如果这件事曝光,最好的结果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也得在修道院里度过。
所以,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人设表面上是大法师的敌人,却在私下里暗通曲款。此刻,她慵懒的横卧在奥斯曼风格的沙发上抽烟,让空气里多出一些青蓝的烟雾......混合着致幻剂的香甜味。
“看得出来,绍立厄夫人并不好,不然她一个魔女,竟然去找教会人士祈祷。”
“她疯了,聆听她忏悔的那位主教也疯了。”唐璜小声说:“假装自己的辖区不存在魔女,你好我也好与听见一个魔女自我袒露身份、揭露自己过去滥用黑魔法后仍然无动于衷是两回事,前者叫职场经验,后者叫渎职。”
“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出力,”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冷笑道:“全法国各个行业的秃头怪们就数你们法师最多,往下看就是教会的宗教从业者,这些苟策划们数百年来搞得睿智活动已经劝退了大量氪金信徒,只剩下月卡信徒与白嫖信徒还在坚持着。
因为流水量大幅度下滑,教会大佬们没法躺着数钱,只好用996工作制加强劳动,剥削下层员工榨取利润,所以教会人士最反宗教不是空穴来风,秃头怪的仇恨与夺妻之仇一样不共戴天。”
柴玉美美吸了一口烟气,又从唇瓣之间的缝隙漏出,青蓝的雾气越过线条温润的鼻梁,朦胧了她湛蓝的眼眸,盈盈风情藏于眼神中。社交场里的老手,通常会懂得用更含蓄的感官让她们挑中的猎物获得更抽象的感官刺激,这种刺激并不强烈,但足以让新手们记忆犹新。
“别看我这样,真的没想诱惑你。”侯爵夫人摆了摆手,“我每天下午一点起床,喝完下午茶后就去击剑、举重、单双杠和慢跑,偶尔还会骑马,这是为了维持身材的苗条。
之后,为了保持肌肤的紧致,我会去洗冷水澡,同时让女仆用精油、牛奶和炼金药剂保养我的头发。
然后,我换上新衣服,束腰马甲里还要垫一块加了苹果醋的布,出去参加某场宴会,或者观赏戏剧。
即便不出门,我也要对着镜子想象如何取悦男人,精心的修饰每一个表情,模拟各种场景以便在真的应对的时候做到得体,然后,我还要花大量的时间读书、培养一门高雅的爱好,这会让我风评更高。
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个碧池,但我真的一直一直很努力,运用一切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方式,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我是带着虚情假意的面具,但我为和一万个尊贵的贵妇人里取胜感到骄傲。”
知道自己诱惑不了唐璜,柴玉慢慢卸下了伪装,说出一点不符合她人设、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说出来的真心话,她坐了起来,换了个方向,倒下之后趴在自己手臂上,鞋也随意的脱掉,小腿一翘一翘的,好似孩童一般对空气做着划水的动作。
喂,你的人设?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唐璜想。
最精致的面具也最沉重,遇到一个无法欺骗的人,或许对德·埃斯巴夫人的心灵则是片刻的解脱,至少唐璜认识她以来,这个以事业为重的碧池脸颊从来没有如此柔软、松弛过,每一份笑容,每一份怨恨都发自内心。
“我们现在也算一条船的人,虽然是你用金钱与名誉铸成的锁链捆住了我。所以好心提醒你,卡迪央王妃藏着秘密,她忽然靠近了你的岳母,我猜她还是为了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