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念头从白发女人的心底里升了起来。

她茫然四顾，入眼是一片荒芜。

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渺如烟雾的黑纱长裙，似乎刚刚从一场荒谬的对决中战而胜出。

“我是菲尔？”

她手捂额头，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好像是菲尔·内洛法。”

“我是菲尔？”

她茫然叹息，伸手在身体上摸来摸去，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

“我似乎好像是菲尔·内洛法……”

“我是菲尔？”

她眉头紧皱，像是领悟到什么重要的本质一样古井不波的说道，

“我应该……应该就是那个菲尔·内洛法。”

如坠深渊的恐惧让她心灵里留下的种子再次发芽，一瞬间挣脱了世界的泛意识和世界的逆生意识，从那股难以逃离的漩涡中跳出，再一次掌控住了自己的神智。

黑雾开始淡了，花园街区的熟悉街道由近及远的重新显现。

火焰也逐步散了，被火舌依托在半空中的白发女子一点一点的被托放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菲尔·内洛法快步走到李白旁边，半蹲下身，伸手直接将自己的纱裙撕裂，用一道道残破不堪的轻纱将对方裸露在空气里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她的动作一点都不轻柔，像一个完全不懂情理的莽夫。

因为她不敢想象这会否是一场再也无法醒来的噩梦——不敢想象自己的傲慢和愚蠢会否造成挚爱之人的无声消逝。

她将暂时拥有了遮羞布的李白抱到怀里用力搂着，一边哭一边用鼻尖厮磨着她的发梢。

阳光穿透稀薄的黑雾投照在两个紧紧相依的人身上，街道边断裂的行道树似乎在用年轮挽留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也不知道那个被她念叨的存在是否看到了蜿蜒的年轮，那具被她紧紧搂抱在怀里的身躯——那张精致面容上的两扇门户终于悄然产生了一丝轻微的颤动，一点一点的，为世界，打开了那对宛如秋水的明亮红眸。

抱住她的白发女人察觉到这一点，在哭的一片狼藉的面孔上挤出一道无比难看的笑容，手头的力道却不减半分，反而将她搂抱的更紧凑了。

“你回来了……”

李白努力扯动嘴角，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