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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样一位哥哥,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杨嫂的话是她的真情的吐露。但是在觉新听起来,话里面似乎含得有刺。杨嫂好像故意说反面的话来挖苦他似的。他想:倘使蕙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哥哥,她的遭遇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并没有力量把她从那个脾气古怪的陌生男子的手掌中救出来。这个思想使他苦恼。他颓丧地倒在藤椅上,痴呆地望着杨嫂,不再说一句话。杨嫂以为他疲倦了,便不再停留,道过谢走了。
觉新的病痊愈以后,他有一天到周家去。这是他病后第一次出去拜客。他知道那天蕙要回娘家,希望在那里遇见她。
他去得较早,蕙还不曾到。他在周家自然得着亲切的欢迎。舅父周伯涛出去了。周老太太和他的两位舅母殷勤地款待他。她们向他问长问短。他也为了她们在他的病中的关怀和馈赠向她们表示谢忱。
过了一会儿,蕙的轿子到了。蕙见了众人,一一地行了礼。她坐下后便关心地问起觉新的健康。她说,她听见他“欠安”的消息,早就想到高家去探病,可是被家里一些琐碎事情羁绊着,不能够出门,因此没有去看觉新,还请他原谅她。她不曾提到差杨嫂问病和送书签等物的事。但是这倒并非故意不提。
觉新早知道她不能出门的真正原因。他听到“原谅”两个字,心里忽然一阵痛,他偷偷地看她的脸。面容有点改变了,但是脸上并没有光彩。脂粉虽然掩盖了憔悴的脸色,然而眼角眉尖的忧愁的表情和额上的细微的皱纹却显明地映入他的眼里。同情与爱怜的感情支配着他。他含了深意地正面看她。他立刻又恢复了镇静自己的力量。于是他把自己的真心隐藏起来。他勉强做出笑容同她们谈了一些应酬话。后来牌桌子摆好了,在左厢房里面。周老太太主张打“五抽心”。
觉新和蕙都不得不参加,另外的两人自然是陈氏和徐氏。芸和枚少爷便立在旁边看牌。觉新坐在蕙的上手,洗牌的时候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挨到了她的手,他好像触电似地心里猛然抖了一下。她很快地把手一缩。他看了她一眼。她仍旧低下头在洗牌,脸上略有一点红晕。后来轮着觉新“做梦”了,他便站到蕙的背后看她打牌。他看见蕙时时把牌发错,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也不说出来,却在旁指点她发牌。她默默地听从他的吩咐。蕙打完了这一圈,便立起来,应该换觉新上场了。觉新不坐下去,却向那个也立在旁边看牌的芸说:“芸表妹,你坐下替我打两牌,我就来。”“大少爷,你到哪儿去?”周老太太惊讶地抬头问了一句。
“外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