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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碎了,没有波纹地扩散开来,整个天幕被无声无息地染成蓝宝石的颜色,透明中闪着银光。雪山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一圈虾红色的轮廓,像是华贵的绸缎织成的剪影。有一只喜马拉雅鹰凝然不动地贴在天际,使你相信在它铁一般的鹰爪下,有一股神秘的高空风,像巨掌一样轻轻托住它的翅膀。
我们要是喜马拉雅鹰就好了。大家齐声说。
可惜我们不但不是鹰,连一只最普通的麻雀也不是。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感觉万古寒冰的森然阴气,像泉水一般从地心漫上来,渐渐地俘虏了我们的脚,弥漫在我们的关节,浸满了骨髓,笼罩在血液中……一种酷寒而舒适的陌生幻觉,像雾一样包裹了我们的大脑,使它变得像玻璃一般脆而晶莹。我模模糊糊地想到,为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被冻死以前,会看到那么多美妙的景象,寒冷真是美丽而凄清的神仙世界啊!
我们躺着,手拉着手,刚开始很紧很紧,透过皮手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但是这力量渐渐地涣散下去,骨骼松弛了,血的温度下降了,手套变得像海带一般黏滑,很快就抓不住了,只好彼此松开。我的手刚一接触到雪地,就被它吸了过去,牢牢地粘在冰上。好像手是一块生铁,地是巨大的磁石。我觉得这事有点怪,很想挣脱冰雪的引力。但是没办法,手指根本就不听指挥,它们不再属于我,已经成了绵延万里的冰山的一部分。
思维变得迟钝而漂浮,苍白无力地混乱运行着,好在一点都不痛苦,也不恐惧,有一种近乎飞翔的感觉……
你们都给我起来!
一声断喝,从天而降。我们就是再麻木,也被惊得半坐了起来。只见一彪形大汉,天神般地矗立在面前。
你是谁?我们说不出话,只是用眼光问他。
我是后勤部收容队的队长。大队人马已经到达宿营地了,到处找不到你们这几位女兵,我们就沿着来路向回找,没想到,你们在这里睡大觉!收容队长怒气冲冲地说。
我们懒洋洋地看着他,眼珠也不愿转一下。什么后勤部,什么宿营地,听不懂啦!好像是古代故事里的名词。
收容队长很有经验,知道我们已经进入冻伤的意识淡漠期,如果不马上振作起来,就会在这种迟钝的幻觉当中进入昏迷。他指挥带来的收容队员们,把我们拉起来。可是刚把这个从雪地上拉起来,那个又躺下了。把那个扶起来,这个又坐下去。雪地好像一张巨大的软垫子,极力诱惑着我们沉睡在它的怀抱。
你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