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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装的时候,姬承才发现一个事实,其实自己进入南淮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生命曾经是颠簸不息的马车,在九州各地飘摇不定,但当进入南淮城后,就莫名的生根不再动弹了。
这样的离开也是被逼的,姬承本来打算委托给云湛,云湛却一定要姬承随他同去。
“我又不认识你家那杆枪的真伪。你们能想到作假,别人同样能想到。要是找回一根假货,谁来担这损失呢?”云湛这话说得确有道理。
老婆的眼光转向姬承,令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断的缩小。我为什么要去找那杆破枪?他想,没有这枪,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但老婆的表情告诉他,也许他能活下去,但老婆是活不下去的。虎牙枪和姬野的牌位一样,不只是吃饭的家伙,还代表着一种泡沫般的虚荣。这虚荣会在阳光下随同老婆脸上的痦子一道熠熠生辉,让她享受到比阳光更加缥缈、比痦子更加廉价的骄傲与自豪。
可是我才是姓姬的,姬承想,为什么我只感觉到麻木?姬野的热血,到了我身上,早已冷却如冰了。
他默默的跟在云湛身后出了门,耳听得老婆掩上门后压抑的哭泣声。老婆其实对我很好,姬承想。
从邻居家借来了马并答应三日内归还后,姬承与云湛一同离开了南淮城。云湛低声说:“你觉得三天能够?”
“我不知道,”云湛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老婆处理。”
两人出了城北门。姬承回过头,似乎只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城市依然繁华而喧嚣,如同河络制作的计时钟表,循规蹈矩的运转着,不会因为一柄枪的丢失而发生什么改变。他蓦然间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
“我们应该怎么找?”两人来到了官道的第一处分岔口,姬承问。在这方面,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跟着车印走,”云湛回答说,“夸父的躯体那么重,承载他的马车必然用料也多,那么车辙印会比一般马车都深,所用车轮也会宽一些。”
“你真厉害!”姬承佩服地说。
“这只是吃饭家伙而已,”云湛耸耸肩,跳下了马。姬承茫然的看着地上的烂泥和其中无数交织在一起的脚印、蹄印、车辙,看着云湛蹲下、站起、上马,随后听到他说:“走吧,他们折向东南方向了,真够狡猾的。”
两人拉转马头,跟着那两道与众不同的车辙向东南而行。经验丰富的羽人一路行走一路不断观察,告诉姬承说,这个车队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