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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太惊觉地,“我并不是要说不吉利的话,我只是——想起你父亲。”她惨然地、勉强地笑了笑,“去吧!我知道你要赶到机场去采访!”
孟樵凝视了母亲好一会儿,推开饭碗,他站起身来,走到孟太太身边,他用胳膊搂住母亲那瘦小的肩,给了她紧紧的一抱,就一语不发地转过身子,走出了大门。走了好远,他回过头来,看到母亲依然站在门口,目送着他。母亲那小小的身影,是瘦弱的、孤独的、寂寞的。
晚上八点钟,孟樵准时到了雅叙。
在固定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他四面张望,没有宛露的影子,叫了一杯咖啡,他深深地靠在那高背的沙发椅中,不安地等待着。晚上的雅叙是热闹的,一对对的情侣,还有一些学生,一些谈生意的人,散坐在各处。那电子琴也不再孤独,一个穿着长礼服的女孩子,正坐在那儿弹奏着《乡村路》。有个三人的小乐队,弹着吉他,随着那琴声在抑扬顿挫地唱着。
孟樵点燃了一支烟,他很少抽烟,也没有烟瘾。只因为当记者,身上总习惯性地带着烟,以备敬客之用。现在,在这种不安的、等待的时光里,他觉得非抽一支烟不可。喷着烟雾,他的眼光一直扫向雅叙的门口,没有人,不是没有人,而是没有他所等待的人。一支烟抽完了,他不自禁地又燃上了一支。那小乐队已开始在唱另一支歌:《黑与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期待的情绪烧灼得他满心痛楚。她在哪儿?华国吗?家里吗?他想去打电话,却固执地按捺着自己。如果她今晚不来,一切可能也就结束了!他不能永远固执地去追一片云啊!可是,她如果不来,他会结束这段追逐吗?他真会吗?他眼前又浮起宛露的脸,那狡黠的、可爱的,具有几百种变化、几千种风情的女孩呵!他心中的痛楚在扩大,扩大,扩大……
九点了,她肯定不会再来了。他手边有个卷宗,里面是他采访用的稿纸,打开卷宗,他取出一沓稿纸,开始用笔在上面胡乱地涂着句子,脑子里是迷乱的,心灵上是苦恼的。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模糊地想着,她只是个年轻而慧黠的女孩,这种女孩车载斗量,满街都是!她只是比一般女孩活泼、洒脱,鲁莽而任性,这也不能算是优点,说不定正是缺点!但是,天哪!他用力地在稿纸上画了一道,把稿纸都穿破了。天哪!他就喜欢这个充满了缺点的女孩!他就喜欢!他满心满意满思想都是这个女孩,这个根本不在乎他的女孩!
“我完了!”他喃喃自语,“这是毫无道理的,这是无理性的,可是,从碰到她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