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葱白似的双手一挑,琴声琮琮,幽幽而起。
萧月生立于小湖上的迥廊之上,扶着栏杆,低头欣赏着一簇簇的火红锦鲤。
他耳朵一动,望向水榭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却转身缓缓踱步,在琮琮的琴声中,慢慢离开了后花园,出了萧府的大门,转向了隔壁的王宅。
王宅的后花园中,岳不群一身儒衫,丰神俊朗,正背着手专心观瞧,他身前不远处,令狐冲与小师妹岳灵珊正在比剑。
宁中则站在他身旁,一身素淡的衣衫,腰间悬着长剑,她嘴角含笑,风韵犹存的脸庞满是宠爱之色,目光柔和之极。
令狐冲一身蓝衫,更增潇洒之气,岳灵珊则是身着杏黄色的罗衫,秀脸皎皎无瑕,宛如白玉雕成。
此时,她气息微粗,白玉般的秀脸仿佛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说不出的娇艳美丽。
两人剑来剑往,剑光闪烁,颇是激烈,皆是岳灵珊放手施为,令狐冲则一味的抵挡,信手挥洒,出剑不快,却恰到好处的封住了岳灵珊的剑招,令她无法施展下去,一招一式莫不潇洒自如,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是他的禀赋,动作潇洒,不管什么动作,由他做出来,皆变得这般自如。
三十几招下来,令狐冲似是轻轻挥剑,岳灵珊竟是施展不出一招完整的招式,岳灵珊越来越觉憋屈,激起了小性子,非要打败大师兄不可,招式越发的凌厉,将自己生平所学尽情施展。
岳不群轻捻着胡须,慢慢点头,对宁中则笑道:“珊儿的剑法大有长进啊。”
“冲儿的剑法精进更甚。”宁中则点头,瞥了旁边不远观战的林平之一眼,低声笑道:“珊儿前一阵子一直跟着平之练剑,她好为人师,自然先得将剑法练好了,才能教平之。”
“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岳不群眉头轻轻皱一下,迟疑道。
宁中则摇头,笑道:“不要紧,他们不涉儿女私情,珊儿心里全是大师兄呢。”
岳不群想了想,看了看林平之,又看看场中激战的二人,摇头叹道:“小儿女家,最易多变,还是小心为妙。”
宁中则虽有些不以为然,却也点头,道:“要小心,也是要小心萧先生!”
“嗯,此话何意?”岳不群忙转头问。
宁中则抿嘴低笑,道:“你以为珊儿为何一直缠着平之?”
“不是她好为人师么?”岳不群问。
宁中则摇头,笑道:“她却是一心在打听萧先生的事情!”
岳不群恍然,看了看香喘吁吁的岳灵珊,笑道:“原来如此,呵呵,呵呵,……可惜,人家萧先生已经有妻室了!”
“她可能只是小女儿家的好奇,并没有男女之情,……毕竟与冲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宁中则笑道。
岳不群笑了笑,道:“冲儿的剑法,已有大家气度,不错,确实不错!”
两人正在谈论,六弟子陆大有跑了进来,低声禀报,说是萧先生来了,正在厅上跟林总镖头他们说话。
岳不群神情一动,转身望向宁中则。
“师兄,你先去吧。”宁中则微笑道。
岳不群点了点头,朝令狐冲他们那里看一眼,便转身往前面走去,刚走近大厅,便听到里面王老爷子哈哈的大笑声,笑得极是开怀。
乍一进到屋里,王老爷子便哈哈笑道:“岳掌门,快快请坐。”
对于岳不群,王老爷子可是敬重得很,毕竟他也是救过自己一家的性命,又是威名赫赫的华山剑的掌门,位高权重,非是小小的金刀门可比。
岳不群抱拳向萧月生见礼,几人客套了两句,开始述话。
“岳掌门,萧先生刚跟我们说,咱们洛阳城如何可是热闹得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谓是武林的一大盛事。”王老爷子呵呵笑道,抚着长须。
岳不群点头,放下茶盏,笑道:“可不是,岳某也是忍不住,想过来瞧瞧热闹,再者,这般武林人物齐聚的场面,门下的劣徒们也应见识一番,算是难得的阅历,大开眼界。”
“五岳剑派中,可不仅是岳掌门你们华山派的诸位英雄,嵩山派也来人了。”林震南笑道。
“嵩山派?”岳不群一怔,缓缓问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带领?”
林震南转头望向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是这里的地头蛇,最是清楚不过。
“是仙鹤手陆柏与大嵩阳手费彬。”王老爷子抚须笑道,左手两只金胆喀啷喀啷作响,一幅富家翁的模样。
“原来是这陆费两位……”岳不群微微沉吟,缓缓点头,心中警惕之念大起。
显而易见,左冷禅已经开始动心于辟邪剑谱了,怕是也知晓了萧先生的厉害,不知他会如何做,此人心性诡谲,实在令人难测。
“不过,据说,这二人已经命丧黄泉了。”王老爷子慢慢抚髯,沉声说道。
“什么?!”岳不群失声,随即惊觉失态,忙笑了笑,摇头道:“这二人武功卓绝,是难得的高手,又是嵩山派的人……”
王老爷子与林总镖头望向萧月生,他们并不知此事的经过,只是觉得,这般高手,若是被人除去,怕也只有萧月生有这般本事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端着茶盏,淡淡道:“他们确实是我杀的。”
三人皆是吃惊,他竟这般明目张胆的道出,难道不怕嵩山派登门报仇?!
左冷禅的武功深不可测,否则,五岳剑派的盟主也轮不到他来做,况且,他行事阴诡,令人防不胜防。
萧月生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即过,双目闪过一道紫电,随即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我有一朋友,乃城东东园帮的帮主,因为一句话得罪了费陆二人,竟被屠帮,我赶到场时,已经晚了。”
说到此,他声音转高,怒哼一声:“我没有以牙还牙,尽屠嵩山派,已算是宽容无比了。”
他虽说得轻巧,岳不群三人却不由打了个寒颤,脸色变了变。
岳不群沉吟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二人确实该死,嵩山派一向飞扬跋扈惯了的,容不得别人的违逆,唉……,萧先生,你得小心左冷禅此人。”
“左冷禅……”萧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盏,轻呷一口:“久闻此人大名,倒想见一见他。”
岳不群不再劝说,心中却是暗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