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不停,很快走过回廊,来到萧月生近有,神情冷淡,如覆冰霜,正与萧月生冷战之中。
依她原本的心思,不想过来,不想看到萧月生的脸,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冷酷杀人的模样,想到那些人的不甘,心里不是个滋味。
来到近前,段誉忙不迭下了台阶,抱拳道:“王姑娘近来可好,小生段誉有礼了!”
王语嫣裣衽一礼,轻盈飘逸:“段公子近来可好,有一阵子不见了。”
若是平常,她只会说一句,点点头,懒得跟段誉说话,但在萧月生跟前,却不由的生出冲动,故意跟段誉多说话。
段誉心中一阵激动,忙不迭道:“是呀,好一阵子没有看到王姑娘了,姑娘清减许多,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见她一眼不瞧萧月生,段誉觉得有异,呵呵笑道:“我来萧兄这里做客,没想到却能遇到王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嗯。”王语嫣淡淡应了一声。
萧月生笑了起来:“王姑娘,你是来授琴罢?”
王语嫣看他一眼,神情冷淡:“嗯,你不是要学琴么,开始罢!”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点头道:“好啊,正好段兄弟也在,让他也跟着一块儿,如何?”
王语嫣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段誉迟疑一下,小心说道:“萧兄,我就不打扰了罢?”
他也觉察出两人之间有异,好像有冰冷的气息飘荡,莫名的紧张起来,不想再掺合。
同时,他心底里微微涩然,自己究竟是外人。
萧月生摇头轻笑:“段兄弟你的琴艺也自不凡,王姑娘的也不俗,听一听高手之见,总有启发,如何?”
段誉稍一思索,看了看王语嫣,见她神情肃然看着远处,一眼也不望过来,似乎并不在乎。
他心中微恼,却终究无法拒绝,点点头,苦涩的笑了笑:“那好罢,就打扰了!”
“客气什么?!”萧月生不满的道,转身迈步,再次进了大厅。
……
萧月生与王语嫣坐在一处,促膝而谈的架式,二人靠得极近,一具瑶琴放在二人中间。
王语嫣低声说着指法,并轻轻示范,素指纤纤,宛如玉笋,根根晶莹剔透一般,每一下动作都说不出的动人。
段誉坐在二人身侧,看着二人的亲近,心中又酸又涩,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委实相配,珠联璧合。
自己只是一个不甚重要的人,在王姑娘的眼中,与路人无异,过眼即忘,断不会想起自己。
“公子,茶。”方雪晴又进来,如一阵春风拂来,动作轻盈无声,姿态曼妙,如舞如蹈。
萧月生三人各自取了一盏茶,萧月生细心体会,抬头道:“雪晴,这一次的茶是谁沏的?”
“是春娘姐姐。”方雪晴忙道,双手持木盘在胸前。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赏神色:“嗯,不错,沏得很好。”
方雪晴明眸一亮,忙笑道:“公子,春娘姐姐的茶艺无双,乃是扬州城一绝的。”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萧月生眉毛一挑,省然的点点头,又低头轻啜一口,啧啧赞叹。
王语嫣黛眉轻轻一蹙,却不去喝茶,只是催促萧月生专心,莫要胡乱分心,耽搁时间。
萧月生笑着点头,终于放下了茶,摆摆手,方雪晴知机的点点头,轻轻退了下去。
段誉看王语嫣对萧月生没有好脸色,心中却极羡慕,即使没有好脸色,也总比没有什么脸色好,根本拿自己做不相关的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委实是一件悲哀之事。
过了一会儿,授琴完毕,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怎么样,语嫣是不是在敷衍塞责?”
“萧观澜!”王语嫣转头瞧来,明眸蹙着,满脸的不悦神色。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是个明眼人,我不甚懂,他却是懂的,可惜,他没有胆子说你的坏话!”
段誉满脸通红,忙道:“萧兄,口下留德!”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好罢,我就少说几句!……语嫣,今天段兄弟也来了,你也不必走了,咱们一起吃饭,如何?”
王语嫣脸色沉肃,一言不发,转身便往外走,对他的话是理也不理,脚步毫不迟疑。
萧月生摇头苦笑,对段誉摇摇头。
段誉却毫不生气,反而是甚欢喜,王语嫣若是对自己客气,反而是一种难受,不客气,反而更显亲近。
……
段誉果真留了下来,与方雪晴及另外八女相熟,对萧月生的女人福气啧啧惊叹,大叹不公。
即使他身为大理镇南王的公子,所见到的侍女们,也没有方雪晴一般的绝色,只能算颇有姿色,远不能与方雪晴她们相比。
第二天,段誉还没有完全睡醒,昨晚两人喝了酒,在月下摆了桌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萧月生说话最是擅长,几句便令段誉掏心窝子,将自己的烦恼倾吐出来,好不痛快,最后终于是喝醉子。
他头疼欲裂,听得外面轰隆隆作响,人声喧闹,似乎有什么事,他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却见数艘大船将这里围了起来,看不清虚实。
但见大船上的人们各自忙碌,有的在打木桩子,有的在往下扔石头,还有的则扛着木头乱窜。
他忽然一拦自身边经过的一个女子,低声问:“姑娘,他们这是做什么,萧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