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想露笑脸,欢迎自己,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容不得一丝的分神,沉重的压力之下,只有一个念头,挡住这股压力,若是挡不住,自己怕是有性命之忧。
他暗自叫苦,心下疑惑,这样诡异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帮主虽然武功盖世,却是光明正大,刚阳无俦,绝没有这般诡异的力量。
如此说来,唯有一个人——萧二爷!
他一边凝神抵抗这股莫名的压力,一边思忖,萧二爷据说武功如海,深不可测,比起帮主更胜几分。
他一直不信,帮主神功惊人,宛如天神下凡,难以想象还会有人超过帮主,萧二爷固然武功不凡,顶多与帮主不相上下罢了。
但此时,他却暗自叫苦,这萧二爷的手段,比帮主更加的可怕,无处不在的压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前觉得,不战而屈人之兵,并非因为强大,而是因为对手的弱小,心志不坚,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先是自己崩溃了。
若是奋力一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的,只是他们没用,心力不够强大,不够无畏与豁不出去罢了。
但如今,他却明白,纵使再强大的心力,面对萧二爷这种手段,也是无可奈何,根本由不得你逞强。
这样庞大的压力,无处不在,无时不停,会一直压着你,让你无法动弹,根本甭想动手,只有束手就缚的份儿,丝毫没有侥幸成分。
……
他一直死死的支撑着,咬紧牙关,嘴唇被咬破了,却丝毫没有发觉,只有一个念头,撑住,不能倒下!
他越来越专注,只觉精神有些恍惚,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什么也不知道,心中唯有一个意志,撑住!
他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过了许多年一般,一切都变得模糊,空空洞洞,到了后来,眼前一片漆黑。
身陷漆黑之中,他先是慌乱,随即镇定下来,耐心的等待,心下笃定,萧二爷绝不会害自己。
有这样的信心,他心中不再慌忙,反而镇定的等待,打量。
慢慢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数十年过去一般,在黑暗之中,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放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
黑暗,无声无息,寂寞,都在吞噬着他,令他要崩溃,但他心中笃定,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自己绝不会有性命之危。
慢慢的,一种明悟涌上心头,当初的基础心法慢慢浮上脑海。
他忽然发觉,这基础心法与现下的情形极像,“一灵独耀,光明自放,双眼为日月,身体为乾坤……”
随着心法的涌动,蓦然之间,一道亮光如霹雳般闪现,劈开了黑暗,呈现在他眼前。
他心中一振,心法仍在流转,心神捕捉着这道亮光,紧紧跟随着这道亮光,不让他消失在自己心神内。
随着心神的凝聚,靠近,眼前的黑暗仿佛浓雾遇到了太阳,慢慢的散了开去,心神之中,光明越来越盛,黑暗不停的被驱散。
忽然,光明大放,眼前唯有光明,心神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仿佛被这无量的光华所融化,纯净。
……
“好!”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之声,身体不由一震,心神从光明中退了出来,犹有未尽之意。
他慢慢睁开眼睛,转向正中的台阶上,望向萧月生。
“嗯,你叫张得明吧?过来!”耳边再次传来清朗的声音,张得明一怔,望了过去,露出疑惑眼神。
温润目光隔空传来,张得明马上读懂了目光中的意思,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慢慢往台阶走过去。
他微微垂首,心头打鼓,先前时候,自己对帮主奉若神明,不太把萧二爷放在眼里的,如今,却是晓得,盛名之下无虚士,萧二爷竟能刺杀得了西夏的皇帝,果然不是凡俗之人。
他每踏出一步,心中鼓声更响。
“不必紧张,过来吧。”耳边再次传来温润的声音。
张得明心中一定,忽然间平静下来,抬头看一眼,见萧二爷微笑着点头,心中更加的沉静。
他犹有余暇,打量一眼周围诸同伴们,发觉他们个个微阖双眼,牙关紧咬,有的面带微笑,有的泪流满面,形状各异。
“帮主,二爷……”他走到台阶下,抱拳拱手,低下头。
乔峰笑了起来,起身离座,步下台阶,拍了拍他肩膀:“呵呵,张得明,真没瞧出来!”
张得明受宠若惊,忙道:“帮主……”
第447章 奥妙
“过来吧,难得你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乔峰呵呵笑着,招了招手,转身上了台阶,坐到椅中。
张得明不明所以,但听到帮主吩咐,便也跟着乔峰,慢慢来到萧月生身前,头紧紧低下去,不敢与萧月生对视。
他虽然沉下了心,可一靠近萧月生身边,身子便不由的僵硬,心里又打起鼓来,对这位萧二爷,他越发觉得深不可测,可畏可怖。
这并非是因萧月生神情吓人,相反,萧月生神情一片温煦,丝毫看不出凶煞之气,反而令人如沐春风。
张得明却是莫名的惊惧,仿佛一只绵羊对上一只老虎,老虎再和蔼可亲,绵羊也是惊惧,是对主掌自己生杀大权者的莫名敬畏。
隔着远处,张得明只是远远望着,还不觉得如何,但越是靠近萧月生,他敏锐的心灵越发感觉到萧月生的强大。
仿佛一座高山,隔着很远,虽觉其高,却并不受震撼,唯有来到山脚下,仰头观望,才能深刻的感受到。
……
“张兄弟,不必拘谨,过来坐下吧。”清朗温和的声音传来,张得明知道是萧二爷说话,忙抬头,抱拳道:“弟子不敢……”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萧月生笑了笑,一指他身旁的座位:“坐下吧。”
张得明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触,不由一凛,只觉自己又被萧二爷看透了,在他的目光之下,自己无所隐瞒。
不由的,他慢慢点头,移到了椅子前,坐了一个椅子角,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敢与萧月生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