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简单，只需要轻轻一……

“啪！”

正当凯文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时，突如其来的指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虽然过了狩猎之夜，但还是会有零星的野兽乱跑，外面很危险，你应该小心点。”

一抹酒气弥漫开来，晶莹皮肤上有着一丝酡红，脸色微醺的玛利亚随口问询。

当她见凯文将手背在身后，目光有些闪烁和尴尬，便不再追问。

女猎人绕过凯文，走向花圃，来到那株莫名枯死的雏菊前，微微叹息，低下娇躯，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在月光下呢喃祷告。

“你之所以没能上交血石，是因为不愿肢解那些野兽，想让他们以完整的形态安息？”

身后若有所思的沉吟，让玛利亚诧异回头，提起藕臂，向唇齿间灌了口酒，望向银月的目光，更加苦涩迷离。

“很幼稚对吧？也很虚伪…”

“我手上拿着杀戮的利器，所过之处鲜血遍地，却居然会对这些野兽和无关紧要的花草，有一丝怜悯之心。”

凯文微微摇头，深深看了玛利亚一眼，启唇沉吟。

“在那片禁忌的丛林中，人和野兽互相厮杀，等到红了眼，其实人和兽的界限，就已经十分模糊。”

“而我们之所以能和那些怪物区分开来，就是因为人类有道德的束缚，有怜悯和恻隐之心。”

“玛利亚，仁慈不是懦弱，你应该为自己高尚的人性品格而自豪。”

眼前的女猎人不由愣住，被这意料之外的鼓励和肯定而震撼。

她发现凯文的言辞，虽然和老师的教导背道而驰，但这每一句都直击她心中的柔软，让她逐渐有了一种动摇。

正当玛利亚准备组织言辞，反驳凯文的论调时，男人看向她腰间挎着的武器落叶，语气郑重。

“玛利亚女士，你加入猎人组织，是为了什么？”

“从狩猎野兽中享受血腥？”

“从杀戮中获取快感？”

“或是沉醉在独立于食物链顶端的骄傲？！”

“不对！我仅仅是想保护亚楠，为这里的人民抵御兽灾！”

玛利亚昂首挺胸地按住“落叶”，下意识做出了遵从内心的回应。

激荡的言语，明明有着强烈的自豪感，但眼前的男人却似乎让她有种直面老师格曼时的局促和不安。

“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了能让这里的人享受安静的生活，用浇花的手，去狩猎怪物，沾染血腥…”

“我认为，这本就是一种伟大的牺牲。”

“至于战场上，保持一丝仁慈，让它们体面死去，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为人的骄傲。”

“玛利亚，你并没有错，只是有些人迷失了。”

“而且，你的老师，对你太严苛了。”

凯文单手搭在女猎人的香肩上，有些语重心长，目光则瞥向屋内被灯影拉长的黑暗怪形，以及窗户后那暗中窥视的细小眼眸。

“不，格曼老师说得对！”

“如果我没有迟疑，尽快完成狩猎，说不定昨晚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

“我明明可以拯救更多人…”

某个被提及的名字，仿佛激活了玛利亚的反抗意志，她抓紧刀柄，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在自我检讨。

“拯救吗？”

凯文从背后抽出指掌，透过月光打量片刻后，上身前倾，唇齿靠近有些自怨自艾的女猎人。

“好姑娘，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你刚才已经拯救了这个世界…”

玛利亚愣了片刻，晃动着身躯靠近，双手突然抬起，抓起凯文的两颊微微撕扯，那因醉酒后的眼眸，更加迷离恍惚。

“拯救世界？这么随便的吗？”

“我看，你是喝醉了，酒量这么差…”

“我认真的…”

“那你告诉我，毁灭世界的魔王在哪？”

女猎人没好气的冷哼间，凯文面色严肃，抬手指向自己。

然而，指头升到半空，就被玛利亚一巴掌拍开。

男人本想继续开口，但连鞘的落叶，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你，还魔王？”

“小朋友，以后少看点骑士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