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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整容?”
“净身了,”我说,“我自己净身的。”
“你的脸,”老者说,“左边的眼珠都出去了,鼻子歪在旁边,下巴这么长。”
我想起来净身时忘记自己的脸了,惭愧地说:“我没有整容。”
“你家里人太马虎了,”老者说,“没给你整容,也没给你化妆。”
我是孤零零一个人。给予我养育之恩的父亲杨金彪一年多前身患绝症不辞而别,我的生父生母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已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坐在另侧身旁的一个女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她打量起了我的衣着,她说:“你的寿衣怎么像睡衣?”
“我穿的是殓衣。”我说。
“殓衣?”她有些不解。
“殓衣就是寿衣,”老者说,“寿衣听上去吉利。”
我注意到了他们两个的脸,都是浓妆艳抹,好像要去登台表演,而不是去炉子房火化。
前面的塑料椅子里有一个候烧者对身穿蓝色衣服的抱怨起来:“等了这么久,也没听到叫号。”
“正在进行市长的遗体告别仪式,”身穿蓝色衣服的说,“早晨烧了三个就停下了,要等市长进了炉子房,再出去后,才能轮到您们。”
“为什么非要等到市长烧了,才烧我们?”那个候烧者问。
“这个我不知道。”
另一个候烧者问:“你们有几个炉子?”
“两个,一个是进口的,一个是国产的。进口的为贵宾服务,国产的为您们服务。”
“市长是不是贵宾?”
“是。”
“市长要用两个炉子烧吗?”
“市长应该用进口炉子。”
“进口炉子已经留给市长了,国产炉子为什么还要留着?”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个炉子都停了。”
沙发区域那边有贵宾向身穿蓝色衣服的招招手,他立即快步走去。
那个贵宾问他:“市长的遗体告别还有多久?”
“我不太清楚,”他停顿一下说,“估计还有一会儿,请您耐心等候。”
一个迟到的候烧者刚刚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站在通道上说:“市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各区县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千多人,一个一个向市长遗体告别,还不能走快了,要慢慢走,有的还要哭上几声。”
“一个市长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