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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吃酒,若是宴请宾客,自然要选择去东街的金陵意,菜品种类多,装修又够气派,是无论如何不会落了主人家面子的地方,然而若只是想和二三好友一聚,吟诗作对一赏金陵风流,金陵意的声名却是要逊于秦淮河畔的留云楼的。
月涟漪邀严峰出来一叙,就约在留云楼。他的请贴上写的戍时一刻,自己却早早就到了,坐在二楼栏边,要了一壶绍兴花雕和半只卤鸭,一口肉一口酒,吃得很是快活。他此次只身赴约,身边一个侍女也没带,对他来说倒是一次稀奇经历,连带着黄昏和残柳,都在他眼里有了新奇的风致。有大胆的姑娘家偷偷把自己的手帕落到了他的脚边,他看见了也只无奈摇头一笑,却不去捡,而是偷偷用掌风把帕子又吹回到了姑娘脚边,气得姑娘跺脚踩了那帕子几下,气冲冲地走了。月涟漪赧颜地转过头去,心知自己这举动实在是不识风情,然而他非是自夸,实在是因他那张脸,早早就怕了姑娘家们死缠烂打的功夫,今日又有他约,不敢随便惹出风月来。
严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到了留云楼,月涟漪一壶花雕已经下肚了一大半,被从云霞中行来的晚风一吹,不由得熏熏然起来,远远看见了严峰还未进门,就冲他遥遥一举杯,最后一口好酒也进了他的肚子。
严峰坐到月涟漪对面时,月涟漪之前点的一壶花雕酒只剩下了壶,半只卤鸭只剩下了鸭骨头,也就只有月涟漪还是完完整整的,只是染了酒气,显出几分随性。然而他这幅样子,却比之前在画舫上凡事都端着的时候让人看起来顺眼的多。
月涟漪作为请客的一方,面不改色让小二撤了碟子,权当无事发生过,询问了严峰口味后,重新点了菜。
江舍昨日从兴曲回来,今日出门时恰巧就碰见了也正准备出门的南玉,肚子里坏水一晃荡,连表哥也不找了,半拖半拽地把人拉走给他接风洗尘去了,故而今日严峰跟月涟漪一样,落了个孤家寡人的境地,只身来赴约。月涟漪看严峰此次身边没有小辈,隐约觉得他气度比上次相见要潇洒许多,仿佛了无顾忌。月涟漪便打趣问他:“这次怎么不见严三爷身侧有佳人相伴?”
严三爷端了酒,道:“我今日正是为此事来向月少侠赔罪,南弟非是女儿身,而是男子,只是他小孩儿心性,我当日不好当面拆穿他,才闹了这么一场误会。还望月少侠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严某在此自罚三杯代他赔罪。”
月涟漪面色古怪了一瞬,道:“原是男子吗,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又一叹,“我怎么会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