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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二哥,琴姐呢?”“我替你们请过了,她明天一定来,”觉民带笑地回答。
“怎么今天不来?”淑华失望地说。
“她今天有点事情,人又不大舒服。横竖她们学堂后天放假,她明天来也可以住一天,”觉民安静地解释道。
“琴姐明天什么时候来?最好早一点,”淑贞眼巴巴地望着觉民,好像要在觉民的脸上看出琴的面影一般,她着急地说。
“琴姐明天来,我们一定要罚她。这两天叫我们等得好苦。今天还不来。二哥,是你不好,你把琴姐请不来,我们不依你。”淑华抱怨道。
“这的确要怪二哥,琴姐素来肯听二哥的话,”淑英抿嘴一笑,插嘴说。
“是呀。如果二哥要她今天来,她今天也会来的,”淑华接口挖苦觉民道。但是她马上又故意做出省悟的神气更正道:“不对,应当说二哥爱听琴姐的话。二哥素来就害怕琴姐。”芸把两只流动的眼睛天真地望着觉民的脸,她感到兴趣地微笑着,鼓动般地说:“二表哥,她们既然这样说,你立刻就去把琴姐请来,给她们看看你是不是害怕琴姐。”“奇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去请?芸表妹,怎么你也这样说?”觉民故意做出不了解的神气,惊讶地四顾说。
芸抿嘴一笑,她的圆圆的粉脸上露出一对酒窝,她答道:“她们都这样说。”“二哥,你不要装疯。各人的事各人明白。真不害羞。还要赖呢。”淑华把手指在脸颊上划着羞觉民。
淑英笑了,芸笑了,淑贞也笑了。蕙和觉新的脸上也露出微笑。蕙不久便收敛了笑容短短地叹一口气,低声对觉新说道:“我真羡慕你们家里的姊妹,她们多快乐。”“羡慕”两个字把觉新的心隐隐地刺痛了。这像是讥刺的反语。然而他知道蕙是真挚地说出来的。连这样的生活也值得羡慕。单从这一点他也可以猜想到这个少女的寂寞生活里的悲哀是如何地大了。她简直是他的影子,也走着他走过的路。他知道前面有一个深渊在等候她。但是他无法使她停住脚步。其实他这时也不曾想到设法使她停住脚步的事。他只有一个思想——他们两人是同样的苦命者。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希望——希望一种意外的力量从天外飞来救她。但是希望很快地就飞过去了。剩下来的只有惨苦的命运。泪水突然打湿了他的眼睛。他的眼光穿过泪水在她那带着青春的美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脸上起了痛苦的痉挛,他低声对她说:“你不要这样说,我听了心里很难过。”蕙想不到觉新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惊奇地看他一眼。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