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叔叔的声音很是恨铁不成钢:“你妈妈快不行了,快去医院吧,五医院,现在,马上!”
No、003将美丽的梦幻亲手撕裂
这个叔叔,刚开始当我听说他要以我们家的房子为抵押帮我还债的时候,我是相当怨恨的。
不过到了后来,我对他只有深深的同情。
在亲人有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金钱,这样的人也只有对其报以同情了。
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比让人看不起更悲哀的是让人同情。
“我知道了,5分钟后到。”
在我那个平行世界,妈妈是在我高三的时候才去世的。
既然这个世界连新闻都一模一样,那么这种事情理应也是一样的。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并没有打电话告知我妈妈病重,而是在早上对我说了一句要好好学习后就出门了,我还在好奇怎么2月6号那天父亲回来得这么晚。
在知道亲人死亡时间的情况下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更讽刺的是,我的母亲是一名护士。
“五医院。”
穿着校服跑出门后,我直接拦下了一辆的士。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2月份的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了。
因为没有过度用眼,这个身体的视力非常的好,让那个曾经近视的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五医院距离我们家并不是非常遥远,就算是步行也只用不到10分钟,但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出于妹妹还是我的感情,我都必须用最少的时间赶去医院。
“不用找了。”
看着计价牌上显示的7元5毛和旁边提示的1元燃油附加费,我丢下了一张10元的钞票便下了车。
确实,我在害怕。
我害怕这个世界,妈妈会提前离开我。
我害怕妈妈的病会因为我是女孩子而出现其它的突发症状。
我更害怕着一切其实只是一个梦。
再生障碍性贫血,慢性白血病的一种,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体会因为造血障碍而引发各种各样的伴生疾病,免疫力也会因为白细胞和血小板不足而变得相当低下,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感染病毒,严重点的还会诱发其它癌症。
妈妈的病房妹妹已经来过几次了,根据身体的记忆,我爬上了医院的3楼,却被护士站的护士们告知妈妈已经被送去了手术台。
手术?
我从来不记得这一天妈妈有要做什么手术,为什么那时候爸爸都不告诉我?
现在是我和妹妹记忆的空白期。
以妹妹的性格,刚才被叔叔这么一说,大概是不会过来的。
是的,妹妹很软弱,她很害怕去面对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上一次考试没考好的情况下,她很抗拒去见妈妈。
“与其以一副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看望妈妈,何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这是妹妹心里的想法。
但是既然现在是我在使用妹妹的身体,我就必须做到不让她失望,否则的话妹妹的牺牲就等于白费了。
如果这就是我被诅咒的宿命的话,我也要亲手将这一切改变!
跑到五楼手术室外的等候室,我看到爸爸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包括叔叔在内的几名亲戚在旁边好言相劝的样子。
我走到这些亲人的旁边。
“爸。”
空荡荡的等候室里,回荡着我轻柔的声音。
椅子上的父亲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也只能出现在我梦里的面孔。
爸爸去世后,从大学毕业的我,无数次找工作碰壁,无数次流落街头,无数次在别人的白眼中为了生存而对他们讨厌的人点头哈腰,就是为了还清那上百万的债务。
在大学同学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到家长怀里撒娇或委身当一名家里蹲的时候,我还在大街上拼了命地对每一名路人微笑,然后发给他们传单,对他们介绍新找到的公司的优惠活动。
那些路人的眼光,有怜悯,有嘲讽,也有不屑。
如今,曾经无数次困了累了第一个想起的那个原本已经死去了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
在我深情的注视下,父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啪!”
这一个耳光响彻了整个等候室,直接把我眼角即将出来的眼泪打了回去。
也将附近不少病人家属的目光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