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奇怪的雨来得是那么的突然和诡异。
从21号至今,整整三天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而且还一直都是雾霾一般的蒙蒙细雨,万里不见晴天,上京城到处一片湿漉漉的情景。
3月23号,和小蝶去殡仪馆领取她父亲骨灰的日子。
行刑的过程很顺利,考虑到小蝶未成年,司法那边也很人性化地在枪决之后主动为其联系了火葬场和殡仪馆,一条龙服务之下,下午四点左右,跟学校请了假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小蝶便收到了殡仪馆的消息。
“走吧。”
放下鼠标键盘,我拿过了放在床上的帽子。
现在我和小蝶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像是真正的情侣了,她给了我新家的钥匙,两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要求我和她睡一起,平时上课的时候也会对我做出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可以说,除了那件事情,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
小蝶是真的有那方面的倾向,洗澡的时候她可以毫不在意地**着身子当着我的面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拿毛巾,也可以在只穿着一件睡衣的情况下邀请我和她一起躺着看动漫。
当然,可能在外人眼里,我们也许只是关系稍微好一些的朋友而已。
就像传说中的“闺蜜”一样。
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既没有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说过否认一些人玩笑般的猜测。
小蝶原来的那个家我也陪她去看过了,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也许再适合不过,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拿了个干干净净,不值钱的也被摔毁摔坏。
所谓的检查“罪证”只是借口,那些人确确实实只是想借检查之名从小蝶这边获得一些好处。
除了稍微有些少言之外,这一天的小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变化。
“易遥,你没事吧?为什么我看你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
换上一身比较正式的黑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小蝶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说道。
“啊?”我不解:“我没事呀,怎么了?”
话说今天应该是我关心你吧,为什么反过来了。
“骗人。”
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遍,眼前的少女连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我知道了……嘻嘻,注意保暖哦,这样的天气,多穿点衣服,要不然很容易闹肚子。”
一瞬间明白这家伙在说什么的我下意识地对着小蝶的脑袋就是一敲:“谢谢关心,我的身体没这么脆弱。”
虽然……确实很难受。
女孩子每个月的这几天真的很尴尬……无论我怎么保暖,喝茶喝热水红糖水,小腹的位置还是会一直不舒服,有时候是痛,有时候又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老想上厕所的感觉,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而且明明是大热天,还要多穿一件那么厚的“衣服”,这么一折腾下来整个人心情多多少少就会有些烦躁。
“报纸上说如果两个女孩子住一起住久了,她们的这个日子会慢慢地接近到同一天,是真的吗?”
毫不理会我一脸难堪的表情,被我打了一顿的小蝶依旧喋喋不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有兴趣你可以试试。”我没好气地白了这家伙一眼:“但是先说好,我的日期是20号以后,这个时间一般都是月底,一个月的大部分需要忙的事情,例如月考什么的都会集中在这个时间段,你确定吗?”
“反正我是7号,我不信真的可以靠在一起。”
嘻嘻地笑着,小蝶拿出手机:“易遥你知道上京市殡仪馆在哪吗?”
“知道。”
“唔……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怎么了?”
小心地靠了上来,抱着我的手臂,小脑袋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小蝶轻轻地说道:“因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在另一个世界,易遥曾经也目睹过亲朋好友的逝世呀。”
“是这样没错。”
妈妈,还有爸爸,这些和自己最亲的亲人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只留下我独自偿还债务。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去殡仪馆那边吧。”
就像丢掉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在家长的面前非常小心地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悲伤。
小蝶比我想像中的要坚强。
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说,对这样的事情已经看开了吧,相比17岁才第一次面临离别的我来说,和小蝶最亲的外婆在小蝶14岁就离开了她。
为了这座城市,她很清楚,父亲总有一天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我不知道见面的那段时间黄志强究竟和小蝶都说了些什么,或许又什么也没说,两人只是很简单地吃了一次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什么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殡仪馆里没什么人,大老远的,我便看到了里边站得笔直的警察叔叔,他们的手里拿着一个差不多五十厘米长的红木盒子,盒子上盖着红布,正面贴着小蝶父亲的黑白照片。
和小蝶撑着黑伞走过去的时候,那两名人民警察冲我们敬了个礼,将手里的盒子和一本本子交到了小蝶的手里:“下次如果要来的话,把这个本子给楼上的工作人员看就可以了,每年的保管费用是100元,这里已经代付了3年的费用。”
也许是已经谈好了,这些警察没有问小蝶有没有亲戚,也没有问有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只不过,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同情。
也是呢,这么小的孩子,父亲被处刑,到头来,只有她的同学愿意陪她来领取骨灰盒,这样的事情……
“谢谢,你们可以回去了。”
小蝶的话让几名警察面面相觑。
“我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后面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来。”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蝶拉过我的手,看也没看那些警察一眼,双手捧起了父亲的骨灰盒。
“易遥,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