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由于拗不过小蝶,我还是将车子骑进了妈妈所在的中医院。
“病人的情况还不能乐观,烧一直退不下去,感染有些严重,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刚拉着小蝶爬到医院妈妈病房的楼层,走廊上,我看到父亲正在和一名医生交谈着。
“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成功是成功了,你们现在要面临的是感染的问题,这类病的病人不像普通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感冒都会致命,而且这次的感染……”
“总之,先在这里签个字吧。”
No、067守护着褪色的感情
和医生说的一样,妈妈感染的问题渐渐严重了起来。
这个星期的时间,我和小蝶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往医院跑,而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妈妈几乎一直在发着高烧,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无法正常沟通。
对此,医院方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让爸爸担任起了全职监护的工作,并提醒我们这段时间要密切关注病人说的话。
仿佛是提醒我们,也许这些话,将会是离别前最后的挽歌。
“你们上了一天课了,都累了吧,这里我会看着的,就先回去吧。”
星期天的中午,放学后我和小蝶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已经好多个晚上没合眼的爸爸在为睡着了的妈妈削着水果。
“可是……”
我有些犹豫。
这个家的未来已经走向了我所不知道的领域。
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我可以知道母亲去世的准确日期,可以猜到医院的所有动作,但是偏偏父亲因为我是女孩子的缘故选择了让妈妈做手术,我已经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应该拥抱希望还是凝视黑暗了。
“你们在这里也没用,你妈妈刚睡着。”
看了床上的妈妈一眼,爸爸叹了口气:“小蝶,这几天辛苦你了。”
站在我身边的黄影蝶连忙道:“哪里的话,每天都在叔叔家蹭吃蹭喝应该是我感到不好意思才对。”
“别客气了,这是阿姨给你的信。”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信封交到了小蝶的手上,爸爸又说道:“我有些话想跟易遥说。”
“那易遥我先到外边等你。”
朝我挥了挥手,小蝶背着书包拿着信封走出了病房。
我在妈妈的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小蝶离开,医院里的父亲向我投来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易遥啊,你和那个市长女儿,是怎么认识的?”
“嗯?”
原本以为爸爸会问我关于妈妈的事情的我一愣:“外边一起玩的时候认识的啊,怎么了?”
“你喜欢她?”
“喜欢?这个怎么说?”
我被爸爸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搞得像是逼问早恋的孩子“你跟那男的怎么认识”似的。
话说我和小蝶平时在家的关系也不算亲密啊,最多就一起吃一起睡,而且爸爸也不经常回家,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什么,你妈妈的病,到现在,你应该也已经看开了吧?”
突然被转开的话题让我有些跟不上父亲的思维,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其实爸也没想到,你会考出一个这么好的成绩,有想过要去哪个高中吗?”
我反问道:“去哪里都行?”
不是说女孩读书没用么?不是说家里已经没钱了么?
“我是没什么所谓的,只看成绩的话,全上京市的高中应该都可以去的吧?”
“易遥……你的努力,爸都看在眼里,但是……爸觉得,你应该去找个男朋友。”
末了,这名面目沧桑的男子又补充道:“这些年,爸欠了你太多,你应该……”
“我的事情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父亲:“比起这个,爸你不应该多关心你自己吗?”
你所爱的人,和爱着你的人,你究竟该如何选择。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这个身体,属于易遥的那部分记忆,或许是出于叛逆时期少女的心里,“我”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真正意义上的感情。
易遥只是单纯地认为,父亲给了她生命,她就有义务做一个乖宝宝,每天努力学习让家里人开心。
就类似于商人之间的交易关系,父亲出钱让她活着,她做父亲所希望她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感情的混杂。
所以,做不到这一切的她,想到了逃避。
而对父亲还有些感情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看到了一些以前所看不到的病态,继而,也渐渐地被那份感情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