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如果真的让他们经历“情劫”——那滋味可是肝肠寸断、死去活来——那三个小祖宗,随便一个都比他月下老人法力高明上几十一百倍。这等到事后,他们还不来找自己秋后算账?
雅典娜倒不用担心,她迫于外交形势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欧阳伊人也能应付,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自己。最麻烦的就是那二郎神了,且不说他桀骜不驯,连他舅舅的话都敢不听。还有那通天彻地之能,翻江倒海之力也可以不去理会。单单是他天目一开,自己的行踪在他眼底便无所遁形。最后要被他揪到了,还不叫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绑住二郎、雅典娜、伊人的人偶金线中间的那个死结就被月老给剪了下来。可是,解决了眼前麻烦月老依旧不见笑容。
虽说将那三人的“情劫”给剪了去,但是同时也将他三人的姻缘都给剪断了。如此一来,他们虽不用再受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折磨,但是这辈子也都会无缘无份,从此不再有交集。
照那异世界娃子的说法,他们三个都已经渐渐陷入了感情的泥沼。如果就此将他们强行拆散,令有情人不成眷属——棒打鸳鸯的事情绝非他月老所为。所以这金线虽是剪断了,可还得再将它们连接起来。
但是,这回该连谁和谁呢?月老看着这三人的人偶,踟蹰不已、左右为难。无论是二郎和雅典娜,还是二郎和伊人。乍眼看去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拿着人偶大踏步出了“天人姻缘房”,火急火燎地跑去了书房。他要去翻翻他那几千万册的《鸳鸯谱》,那上面记录着所有有情人爱情的形成、发展和结果。月老为世间痴男怨女牵线拉绳,基本都以此为依据。
“咦?没道理……怎么没有呢?”月老捋着他花白的长须,满面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他刚刚翻看了有关二郎和雅典娜的《鸳鸯谱》,上面明明白白地记录着他们相识相知,以及后来彼此互生情愫的过程。可是到了他们的爱情结果时,书上却是一片空白。照理说,无论是人、鬼还是神仙妖怪,只要其身还在这三界六道之内,一旦涉足了这情感爱恨之事,不论结果如何——是喜是悲,是白头到老还是一拍两散,在《鸳鸯谱》的最后都会有个交代。
“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月老愤愤然地放下手中的书本,又捧起另一册书,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总不可能他们俩发展到最后,还跑到六道外去了不成?”
过了两分钟,月老放下手里的书。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吧!那欧阳伊人的另一半还是另有其人……”说着,便坐回书桌前,抓起放在桌上的二郎和雅典娜的人偶,准备要将二人剪断的线头重新系上。
可是月老刚要动手,便又犯了难。这线头即使再系上,中间还是有个疙瘩——还是有个“劫”。若要将线头接上又没有中间的疙瘩,就必须要对金线施展“阴阳和合术”不可。但是,“阴阳和合术”一施,这只连接神仙缘分的金线就会变成跟牵引凡人姻缘的红线一样——被牵在线头两端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彼此心生爱慕。
于是乎,月老开始在书房里徘徊起来。
“当初不让我们对神仙的感情加以干涉,是因为有奥林匹斯那光屁股小孩捉弄太阳神的事例在先,造成了千古悲剧。但如今,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孰善孰恶、孰是孰非,这一目了然,岂能同日而语。况且,他们早对彼此心有爱慕,小老儿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何罪之有?”
这么说着,月老美滋滋地坐回书桌前的藤椅上,笑呵呵地将二郎和雅典娜人偶的线头重新系上。然后吩咐自己的道童端了一碗清水进来,又用一根绣花针刺破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金血滴进水里。做完后,便双手掐了个结印朝水里一指,水中立刻荡起一圈圈涟漪。同时月老开始念起咒来:“红线千里牵姻缘,白首鸳鸯并蒂莲。月下花前山海盟,花轿已到柴扉前。”
咒语念罢,方才还澄清的一碗水立时变成了桃红色。月老笑了笑,用手指沾了些水,将其洒在了二郎和雅典娜的金线上……
不一会儿,金线便被染成了桃红色。月老将金线两头绷紧,用手指在上面一弹——“嘣”的一声,金线上的桃红色水珠从线上被弹了下来,而线中间的疙瘩也蹦跶了两下——掉了。只留下一条泛着些桃红光泽的光滑金线。
月老终于心满意足地捋着自己的长须,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美事一桩、美事一桩!”
C市这地方地处四川盆地内部川西平原上,属于温暖潮湿的亚热带气候。在这样的地方,即使是隆冬腊月也很少看见雪花飘零。
可是却在这国庆和中秋佳节刚过的十月初旬,C市天上却突然大雪纷飞。一夜之间,全城积雪二尺有余。
突然而至的大雪让从没见过雪的四川人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而这座城市也一时间陷入了瘫痪状态。从来没有过应付大雪经验的C市政府相关部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急急忙忙向邻省的兄弟城市求助,调来几十台铲雪车和大量熟练的技术人员,加班加点地清理城市道路。
这场大雪阻塞城市道路,搅得全市人无法出行,对大家的生活学习都造成不便。所以C市大多数人都对这场雪怨声载道。
面对这场雪还是有开心的人。小孩子们穿上厚厚的防寒服,带上毛线手套,笑着闹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往常,他们可都只有在电视里羡慕那些北方的孩子们到了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现在,他们总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有了这样的体验。自然,这更少不了文人墨客来歌天颂地、放歌纵酒、抒怀长啸。
第509章 十月的雪
此时在别墅的庭院里,一群大孩子也在罗尔的带领在玩得开心。
“哇!罗尔还真是多才多艺!比罗雅还厉害。”
但是秦瑶这么一说可就让罗雅有些不乐意了。她轻轻敲了敲秦瑶的头,故作愠怒:“小丫头你也不看罗尔今年几岁了?有这么长的时间去钻研,只要稍微下点工夫,做什么也应该是大师级别的。”
对此罗尔只是苦笑了两声,没有反驳妹妹的说法。应该算是默认了。
这时,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姜研和姜明非常痛苦地对罗尔喊:“你还没完么?我们还得这么站着多久啊?!!!”
原来今天一早起来,罗尔见家里庭院内积雪甚厚,一时技痒想玩玩她在天晴大陆学的雪雕艺术。而姜明和姜研就是她做雪雕的模特。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罗尔却要求姜明和姜研脱掉上衣,只穿一条长裤站在雪地里让她雕琢。这可就真的要了姜研和姜明两兄弟的小命。
得了百年功力的姜研还勉强坚持得住,可体质只和普通运动员一般的姜明就没那么好过了。在雪地里站了不过十几分钟,两排牙齿早已是“咯咯”作响。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罗尔向姜研和姜明喊。在她的身边,希维乖乖巧巧的替她打着下手。
罗尔从希维手上接过一把小刻刀,在雪雕上头最后一划。打了个响指:“好了!完美极了!”
姜明和姜研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蹦蹦跳跳地活动起身子。一边用手掌上下摩擦这自己的两条膀子,一边忙忙慌慌地套上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那样子滑稽之至,逗得不远处的四个女孩好不乐呵。
“阿嚏——”姜明打了个喷嚏,两条青龙从他的鼻子里钻了出来。罗尔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走过去,一边帮姜明擦着鼻涕一边好笑地说:“你也真太不争气了。以前不还老跟我吹牛说你擅长冬泳么?”说着罗尔又拍拍姜明的肩膀,将部分神力灌进了他的身体,让他的体温有了回暖。
罗尔替姜明擦鼻涕的动作让姜明不大乐意了。他一把夺过罗尔手上的纸巾,一边自己擦着鼻涕一边对罗尔说:“你也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咋搞得我是你儿子一样?”
罗尔甩了姜明一个白眼:“想当我儿子你还不够格呢!”
刚说到这里,悠曼端着一个托满了香浓热巧克力的托盘从屋里出来。在她身边,叶馨也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热腾腾的曲奇。
“这大冷天的,大家来喝点吃点热的,暖和一下!”悠曼来到众人中间,喜滋滋地说着。
其他人也不客气,纷纷从悠曼的托盘里拿了杯热巧克力,又从叶馨的盘子里拈了块曲奇。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此时早晨的霜雾慢慢散去,太阳拨开云层露出脸来。这堆满积雪的庭院被金灿灿的阳光一照,一下子显得透亮无比。罗尔看看在场的众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片刻后她问大家:“咦?你们有谁看见二哥、伊姐还有小玉了?”
“真君的话——一大早就去果子那里找雅典娜了。”悠曼回答:“至于伊人和小玉……她们只说有点事出门了。”
这时在南河的河堤路上,二郎和雅典娜沿着堤坝,顺着河流漫步。二郎和雅典娜十指交扣,将对方的手攒得死死的,好像只要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再也无法相见。
看着路上笨拙地清扫着积雪的环卫工人,雅典娜停下脚步。她放开二郎的手,俯身趴在河堤边上的石栏上,望着漂着些许冰花的南河,轻声问二郎:“你为什么要这做?”那声音里,透着悲喜交加,透着含泪的微笑。
二郎微微一愣,说:“我只想……把你让你留下来……”
“这还有许多别的办法的吧?截下那架飞机——以你的能力,不用这个法子你也做得到的吧?”
“不错,”二郎叹息着站到雅典娜的身旁,轻抚着她的肩膀,“要拦截下飞机很容易。可要让你不再有离开的念头,我唯有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知道。可是如果女神的心被冰封住了,也唯有男儿的热血可以将她化开。”二郎说着,顺势将雅典娜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我的血,来换取你的归来,不再离开。”
雅典娜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排斥,素来精明干练的女战神生平头一次如小鸟伊人般,紧贴着一个男儿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呼吸着他的气息。就这么静静地度过着短暂而又长久的一刻,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所剩的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