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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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激怒祂(和祂的忠实信徒)。说这类的话再痛快淋漓不过了(一吐胸中块垒),一时之间,你觉得心情好多了。
但情绪的宣泄并不足为凭。猫儿对向它开刀的人,肯定会又吼叫,又吐口水,又伺机反咬,但到底那开刀的人是兽医,还是活物解剖者呢?这才是问题关键所在。而猫的脏话根本不能帮助解决这问题。
当我思及自己的苦难,我倒也能相信祂是一位兽医。但当我思及她的苦难,却较难相信这点。心灵之痛与肉体之痛相比,哪一种更剧烈呢?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让人无法忍受的思想也会有起落平息之时,但肉体的疼痛却总是经久不止的。心灵的创痛像一架轰炸机在上空盘旋,每飞一圈下一颗炸弹。而肉体的疼痛则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持久的壕沟战,枪林弹雨连续几个小时,没有片刻的停歇。思想永无止息;疼痛则不然。
我算什么样的爱人?终日所思的尽是自己的痛苦,何曾想过她的艰难?甚至那发疯似的呼唤(归来吧!)也全是为了自己。我甚至从未质疑过,这样的归来,若有可能,对她好吗?我渴望她魂兮归来,以便能挽回自己的过去。但我可不希望让她受更多的苦。她已尝过了死味。叫她再起死回生,在将来某日,再经历一次死亡?人们称司提反为第一个殉道者;其实,拉撒路的第二次死亡岂不更残酷?
我开始明白了,我对妻的爱与我对神的信心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我不想夸大其词。信心里是否不该有半点想象?爱里是否不该有半点自私?神知道,我不知道。也许有那么一些些吧,尤其在我对妻的爱里。但两者皆非我所以为的那样。两者都是一大堆的纸房子。
我如何节哀顺变,或者我如何慧剑斩情丝,很重要吗?我如何悼念她,或者我是否悼念她,很重要吗?这些选择,都无法减轻或加重她已逝的痛苦。
已逝的痛苦?我怎么知道她所有的痛苦都已过去了?我从来都不相信——我认为完全不可能——那绝对信靠神的灵魂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霎那,能一跃进入圆满和安息中。这只是眼下拼命想要牢牢抓住信仰的痴心妄想罢了。妻是一个巾帼女杰,灵魂如剑,一把端直雪亮、千锤百炼之剑。但她绝不是一个完美的圣徒,而是一个有罪的女人,嫁给一个有罪的男人。我们是神的两个病人,还没有被彻底医治。我知道,不只眼泪需被擦干,罪污也尚需被洗净,那时,这把剑才会锻造得更明更亮。
但是,神啊,你轻点,轻点。你一月接一月,一周复一周地折磨她那卧在轮椅上的身子。她可是一直披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