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流水苑到了……”汽车的广播声响起,莫雪遥慌忙站起,轻轻拍了拍身旁李婉言的身子。
正在假寐的李婉言睁开眼站了起来,和莫雪遥一同走到了下车门前。
成绩单还没出来,二人今天接到了诺拉的电话,被邀请到她家里去玩。
这段时间里,诺拉几乎已经将并不大的杭州全部跑了一遍,这两天正好空闲在家无事可做。
至于工作的事情——她貌似还想再拖延几日的样子。
虽然之前陪她一起找房子时来过这里,但毕竟已有许久未来,记忆中的路线多少有些模糊了。
“我记得应该是在开元中学施家桥校区的对面……”莫雪遥绞尽脑汁地回想着。
“不是在对面。”李婉言否定道,“是旁边的小巷走进去。”
“诶?是这样吗……唔……嗯……”莫雪遥挠了挠脸颊,“那就听婉言的好了。”
二人穿过马路,走到开元中学的旁边,看见校门口有大概快奔三了的一男一女携手站着。
“诶——好怀念啊。”
“嗯,当时就在这里读书。”
“上课的时候你总是故意找我麻烦。”青年男人笑道。
“嘁,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个时候呀,你偷偷把笔碰到地上,让我弯腰去捡,然后偷偷透过衣领看我,对不对?”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切,虽然这么多年我没说,但我早就知道啦,你以为正常来说你能看得那么顺利吗?当然是我故意让你看的呀,而且好几次都是没有穿的哦。”
“啊——年轻真好啊,现在都看腻了。”
“你还敢看腻啊?”女人拎住了男人的耳朵,笑着扯了扯。
“哎呀,不敢不敢,说起来,以前还叫安源中学,现在都改名叫开元了啊。”
“我妈那个时候,连安源都不叫呢,那时候这里还是私立女子职业学校呢,时光呀,太快了。”
“是啊,太快了,晃眼就是十年,那时候我们才十八,现在却已经二十八了。”
“那就等下一个十年再来吧~”青年女子笑了笑,挽着身边男人的手朝另一边远去。
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莫雪遥听到了这番话,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李婉言,问道:“婉言,十年之后,我们还生活在一起吗?”
“嗯,会的。”李婉言笑了笑,“十年之后,和他们一样,再回高中吧。”
“毕业的十年之后吗?感觉是一段很漫长的日子呢。”
“时间是很快的。”李婉言熟练地从莫雪遥口袋里摸了一颗可乐糖,剥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是啊,或许十年后,我都忘记我曾经是个男孩子了。”面对着一个知道自己真正秘密的朋友,莫雪遥显得比以往更放松得多,因为最起码单独在李婉言面前的时候,她不需要再隐藏和伪装自己了。
“那可不好。”
“诶?”
“十年之后你要记得你自己是谁才行。”李婉言侧目看向莫雪遥,将可乐糖用舌头推到了左边的腮帮子里,鼓起了圆圆的一小块,“如果你自己都忘记了过去的自己,那你还是你吗。”
“唔,可是人都是会变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时间够长,就都会变成另一个人吧。”
“那你就不要做那样的人。”李婉言思索了一会儿,补充道,“可以改变,但不能忘记,否则过去的你就相当于已经‘死’了。”
“哦……婉言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的父亲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差劲的。”李婉言轻轻地说道。
无需多言,莫雪遥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要是这都不明白,那她也就算是白学语文了。
二人顺着小巷往里走,穿过这里,就能抵达那个不新不旧的小区了。
小巷也分为很多种,窄的那种仅够一人通过,有时候里面还堆满了垃圾,宽敞的那种,在小巷里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店面,小巷的路上也经常会有人走过。
在这个小巷里,就有一个洗衣店,店铺不大,堵在这个拥挤的小角落里,店主正在细心地用熨斗烫着衣服。
市井小民的平淡生活,总是这样重复着且又略显枯燥的。
穿过小巷,小区是找到了,但具体是哪一幢莫雪遥还真不记得了。
就连李婉言都有些皱眉,因为这里的房子都是统一造型的,每一个一楼都带院子,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诺拉租住的地方。
想打电话又不知道号码。
诺拉之前打电话给她们的时候,用的也是公用电话。
她好像还没办好在中国使用的电话卡。
“问一下扫地的阿姨吧。”莫雪遥快步走上前,拦住了拿着扫帚的环卫工人,“阿姨,请问一下,你知道有一个俄罗斯的女孩儿,她住在哪里吗?”
“我看到过,应该就在这一片吧。”
“这一片是哪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