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醒了,你以为是你啊,睡懒觉能睡到中午。”
“我什么时候睡到过中午了啊!”
“有一次……”
“哪一次!”
父女俩一边拌着嘴,一边往楼上走去,惹来其他人羡慕而又好奇的目光。
父亲和女儿能相处得如此融洽的家庭,其实还真不算多。
很多家长在孩子面前都喜欢端着架子,特别是五零六零年代的那种。
或许等八零后的这批孩子长大了,社会中家庭的氛围会好一些,但肯定不是现在。
莫雪遥当先推开了病房的门,发现又来了一位房客,床位靠着门边。
他嘴里呓语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打点滴的药瓶上写着‘醒酒药’三个小字。
看来这家伙是因为喝酒住院的……
喝到医院里来,这得是喝了多少酒啊。
而且还是个老大爷,看起来起码有个七八十岁了。
喝那么多酒,家属竟然也没有陪同。
或者说……喝那么多酒竟然没有出现其他病症,这身体也真是够健康的。
“遥遥,干爹。”李婉言正坐在病床上看书,不是莫雪遥带来的那些言情小说,而是一些辅导教材。
即使没有上课,她也在努力自学着呢。
莫雪遥完全相信,她的自学效率,不比在学校里上课低多少——最起码短时间内是这样没错。
“婉言,今天就出院咯,我帮你收拾一下吧,等下就走了。”莫雪遥兴奋地说道,这几天李婉言不在身边,总让她感觉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独生子女并非无法忍受孤独,但在和同龄人一起生活过一年的时间后,便有点不能再适应原本家里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孩子的生活了。
“嗯好。”
“手怎么样了?”父亲笑着问道。
“感觉好很多了。”
“嗯,现在可以不用包得那么严实了,但还是得继续上药,继续包着手腕这里。”父亲摸了摸搁在耳朵上的香烟,“我去办一下退床手续,待会儿那个司机还得过来把钱给我,再把发票拿去保险公司报销,可能要一点时间,你们俩先在病房里等着吧。”
“嗯。”
“那我也顺便收拾东西。”莫雪遥正在翻着抽屉。
来的时候,这两边的床头柜是空空如也的,而现在却装了各种各样的物件,大都是大家送来的慰问品。
比如花银银上次送来的巧克力之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
虽然李婉言平时总是很严肃,一点也不平易近人,但或许是莫雪遥和她关系亲近、又或许是大家都很敬爱这位班长的缘故,知道这件事后来探病的人还真不少,几乎大半个班的人都来过了,有男生也有女生。
“值周得怎么样了。”李婉言一边看莫雪遥分门别类地收拾东西,一边轻声问道。
莫雪遥正把不容易压坏的零食放在袋子底下,听到李婉言问了,便抬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们班的值周没什么问题吧,有小雪管着呢,就是当仪容仪表的检察员实在太累了,不仅要盯着人看,还很容易得罪别人。”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其他的不用担心。”
“我当然知道了,关键是我的搭档啊——端木济,这家伙和闷葫芦似的,而且还是一根筋,见到违反纪律的就拦住,后面就不说话了,只能由我开口来交涉……和个自动拦截机器人似的。”
“很有他的风格。”李婉言轻轻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教材书放到了一旁。
莫雪遥已经把零食装在了一个大袋子里,接着又将诸如教科书、小说、磁带之类的物件放进了另一个袋子里:“婉言,这三本你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
“是什么故事啊?我看了一眼,好像都是些情啊爱啊啥的。”
“嗯,只有其中一本相对好看一些。”
“讲了什么?”
“说的是一个女孩儿快要死了,决定在死之前踏上旅途,最后死在了旅途过程中的故事。”
“哦,是那本《人生最后的旅途》吧?”
“嗯。”
“诶,好看吗?那待会儿我也看看。”
“那本书想表达的,大概就是让读者珍惜每一天,哪怕是最平淡最普通的一天,也要好好珍惜吧,因为这些都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到的生活。”
“听起来好像很压抑的样子,果然我还是不看了吧……”莫雪遥干咳了两声,“我喜欢快乐一点,轻松一点的故事,但不能是太没脑子的那种。”
“嗯。”李婉言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将东西一样一样整理好。
收拾完后,莫雪遥又和她聊了聊最近学校里的事情,时间都已经快要到下午一点了。
二人都感觉有些饿了,父亲才推门走进来,身上一股烟味,显然刚才和别人聊天时没少抽。
“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已经让你妈去做饭了,现在我们就回去吧,嗯——”父亲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正好雨都已经停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