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抿着嘴笑了:“不……我倒是希望每一个人都像他这么率直。”
“嗷——!”旁边的历谷涛忽然莫名其妙地惨嚎了起来,慌忙地将眼神从诺拉的胸前挪开。
莫雪遥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得意地躺在李婉言的大腿上,还多朝诺拉的胸口看了几眼,像是挑衅似的朝历谷涛挤了挤眉毛。
历谷涛悄悄地竖了个中指,却被林蕙蕙强行摁着脑袋,靠在了她的肩头。
真是个占有欲强烈的女朋友啊……
莫雪遥忽然想,好像爱情总是隐隐约约的和支配有关。
林蕙蕙的强势,不也正是支配的一种吗?
只不过是用爱情作为了好看的掩饰而已。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有一半是认真的。
这世界上,存在互相理解而产生的爱情吗?
肯定是有的,只是不多吧,就像是冬日湖里的鱼儿一样稀少。
莫雪遥望着那碧蓝色的天空,呆呆地想道。
小船上放着热水瓶和一次性杯,还有一盒廉价的茶叶。
这些都是免费供应的,人们坐在船上,可以悠闲地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不过如果受不了这种颠簸的,恐怕连水也喝不下去几滴。
有时候躺着反而更加难受。
坐船和坐车的感觉完全不同,车子在停下来时最起码都会让人感觉稳固,但船却不同,即使停着不动,也如同水上的一片落叶一样晃晃悠悠的,毫无安全感,仿佛随时都会沉下去一样。
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会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无垠的宇宙星河中,距离那颗名为地球的故乡都极为遥远。
旁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了几许冷意。
每当石海明这家伙耍宝似的弯下腰,将半个身子探出去撩着水花时,整个船身都会随之而微微倾斜,让莫雪遥有一种失重紧张感。
就像是抬起椅子的前脚晃动着椅子,然后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的感觉一样。
林蕙蕙一开始时一直轻蹙着眉头,靠在历谷涛的肩膀上,好像有点不太适应。
好在石海明他们都在,让气氛一直都很热闹,李婉言也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发,偶尔也会加入到话题中聊上几句。
远离了岸边之后,船夫就换上了如鸭蹼一般的船桨,一下又一下地慢慢划着。
渐渐的,他头上冒了汗,便把宽大的棉袄脱下,里面是一件单薄的长袖,风‘飒飒’地吹来,但他却不觉得冷,反而畅快地张开嘴,呼吸着这鲜活的空气。
他似乎挺喜欢为年轻人划船的,偶尔也会侧头听听大家的聊天,被逗乐了,便也跟着哄笑几声。
“大叔,你在这划船多少年了啊?”石海明听到了船夫的笑,便把话题引了过去。
“哈哈。”船夫的笑声里多了几分骄傲,用带着杭州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十年咯,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划船!我的爷爷、太爷爷……祖上从清朝的中期就开始在这里划船了。”
“怎么划了这么多代的船,还是划船的啊?”石海明调侃道。
“呵哈,这船嘛,总得有人来划不是?”船夫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又卖力地调整了一下前进的方向,免得开不到湖中心,反而驶到对岸去了。
湖中央的风景和从岸边看来时完全不同。
船停在这里,就感觉四周的岸边都变得好远。
这还只是一座不大的湖,要是大海的话,那又是怎样的波澜壮阔?
在大海的中央环顾四周,是不是除了海,什么也看不见呢?
——虽说之前去过海边,也坐船去过海中,不过那时的记忆到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没有照片的话,人的记忆真是很脆弱呢。
“诺拉。”莫雪遥撑着李婉言的肩膀坐了起来,已经长到肩头的长发随风微微飘动,在阳光下,可以看到她后面新长出来的头发是浅金色的,而前面旧的这些,其实也是棕色的——并非纯正的黑。
石海明的头发颜色也是如此,或许是染发过的缘故,所以才不那么纯正。
历谷涛的头发倒是够黑了,但他留的是很短的平头,并不是特别明显。
这也就衬得一旁李婉言那如瀑般的黑发格外惊艳了,像是深邃的黑洞一样,能将光线都吞入其中。
“嗯哼?”诺拉歪过头,红发朝着右边散落,“怎么了?”
“那边过年开心吗?”
“不太开心,我还是……向往,父亲他们那一辈说的。”诺拉撩着头发笑了笑,将一只手轻轻搭在胸口,“苏联的新年。”
“哎对了。”还没等话题变得尴尬,石海明就立马接上了话,“俄罗斯新年怎么过的啊?”
“我们的新年吗?要看老一辈和我们年轻这一辈的,是有区别的。”
“都说说呗。”
“是啊。”历谷涛也很感兴趣,一旁的林蕙蕙只是将小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就吓得他哆嗦了一下,惹得后者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一辈的嘛,就叫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开pa……派对,还有吃各种肉啊什么的,诶呀,具体的忘了!”诺拉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好像都是在drink……嗯喝,喝……酒!中度过的。”
“喝酒?”石海明有些得意地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我还挺能喝的哦!”
“真的?下次一起去喝酒吧!”
“喂,小明,你确定你要和诺拉喝酒?”莫雪遥一脸怜悯地看着他,“你可别对你的酒量太自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