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莫雪遥也会去想,自己想要有一头金发,到底是出于女孩子的思维呢,还是潜藏在心底的男性意识呢?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其实出发点却是大相径庭。
前者是希望自己变成这样,而后者则是喜欢这样的人。
“去理发吧,给你修修剪剪一下,你看你旁边的头发都长得有点乱了。”母亲说着,从柜台的抽屉里摸出一张十块钱的纸钞,“去个好点的理发店,回家过年要打扮得漂亮点。”
“要怎么剪啊?”
“你问言言就知道了。”
“婉言,老妈叫我们一起去理发!”
“嗯,走吧。”
莫雪遥总觉得给女人理发,大抵是最省力的工作了,因为好像修剪前和修剪后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实际上,却是给女人理发更难……
毕竟理发的难度,可不是以剃去头发的多少来计算的嘛。
只要不是染发,或者去那些看起来装修得十分豪华的理发会所里,杭州中最贵的理发店,也就是五块钱一个人而已。
莫雪遥和李婉言坐上了公交车,去的是家附近的那个老理发店。
从外面看,灯光有些昏暗,没有铺瓷砖的水泥地板上,到处都是还没打扫在一起的头发。
门口的格栅玻璃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像是生根了一样,都‘长’在上面了。
这里也没有招牌,唯一能够证明它是理发店的,就只有门口那缓缓旋转着的灯柱。
“这里吗。”李婉言微微侧过头看向她。
“嗯,我从小到大都在这儿理发的,放心吧,老板娘技术很好的。”莫雪遥打了一个失败的响指,朝着店里微微一歪头,“走吧走吧,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轮得到我们呢!”
里面有两个理发椅,一张上已经坐了一个青年男人,另一张上则坐着一个正在烫发的女人。
“理发?”老板娘手中的推剪发出‘嗡嗡’的声音,她对着镜子里看了一眼,头也没回地问道。
“嗯,两位。”莫雪遥比了个‘2’,指了指自己和李婉言。
“先坐一下吧,还要再等一个就到你们了。”
“嗯,好。”莫雪遥回过头,在靠着墙放的椅子里挑了一张坐下。
这里有塑料椅子、木头板凳、木头椅子、单人小沙发……
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规整,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理发技术并不和装修好坏成正比,事实上,反倒很多所谓的理发会所中,那些人的理发技术都不咋地,因为不少都是看着花里胡哨的学徒,哪里像这种老理发店,都是理发十几年以上的老师傅了。
小年到了,理发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莫雪遥在这里坐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几人来问过,有人留下来等着,还有人则选择待会儿再来,或者换一家理发店。
旁边有一个大妈,似乎是有备而来的,甚至带了一包瓜子,就这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老板聊天,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水泥地板上的头发丝儿里,很快就又掺杂了不少瓜子壳……
莫雪遥坐在一张高脚椅上,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双腿:“婉言,你打算修剪一下还是剪断?”
“修剪,再稍微剪短一点。”李婉言摸了摸自己那已经没过后腰,都快碰到臀部的长发,轻声地回答道。
“剪到后背中间?”
“嗯,差不多。”
“一下子剪掉那么多,不可惜吗?”莫雪遥好奇地问道。
李婉言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乌黑的长发盘到了身前,轻轻抚摸了起来。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也会沉默下来,听听其他的顾客和老板在聊些什么。
其实生活的话题也无外乎就是衣食住行,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些话而已。
“今年物价涨得特别多啊。”
“是啊,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还是计划经济的时候好,那时候物价哪有涨这么快的?我儿子和我说,早上出去买煎饺的时候,一块钱十五个的煎饺,现在就只能买十二个咯。”
“是呵,去年的时候,二十块钱可以在超市买不少东西了,现在,啧,你带个二十块钱去超市,恐怕都买不齐家里人半个月的日用品呢。”
“肉也涨价了,现在快过年了,涨得也更多了。”
“过年嘛,都要涨价一点的。”
“涨价是不怕,可到了明年这价格就又不降下来了。”
“是呵,再这么涨下去,十年后一百块钱都买不到啥了。”
“你们就安心吧,国家肯定会调控的。”正在被理发的青年男人笃定地插嘴道,“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啊?那经济岂不是崩溃了嘛?没有那么夸张的。”
“谁说的,那苏联怎么没的啊?”
“有苏联做前车之鉴,怎么可能还犯同样的错误?”